于秀随口道。“你好啊,我叫雷洋,是你婆婆的老乡。老爷子一呲满口大烟牙,笑一脸褶子跟我打招呼。我真是庆幸他没硬要跟我握手。因为有外人在,我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妈,”我耐着性子问于秀:“到底谁跟你说的,小宝要住这儿?周言?”我心下嘀咕,难道周言说今晚让我早点回来商量事情,就是这件事?于秀啊了一声:“否则怎么弄?你又百般看不上那个年轻小保姆,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周言可不就
于秀少见多怪地瞪我一眼:“当然是过来打扫打扫,你看看这房子,空了大半年了,那灰能够拇指粗,能住人?小宝身体不好,对粉尘又过敏。”
说着,她弯腰开干,又扫又拖,还一边絮絮叨叨:“你们都忙,都忙,用着老人了一个电话打过来。作孽啊。”
我简直快心梗了:“妈!谁说让你们过来打扫了,谁说让小宝住这儿了?你们到底干什么来的,还有这位——”
我看了一眼半裸的老头,六十来岁,头发灰白,酒糟鼻子下面一个大痦子。
这油腻又邋遢的模样,真是比屋子里的狼藉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你雷叔。”
于秀随口道。
“你好啊,我叫雷洋,是你婆婆的老乡。”
老爷子一呲满口大烟牙,笑一脸褶子跟我打招呼。我真是庆幸他没硬要跟我握手。
因为有外人在,我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妈,”我耐着性子问于秀:“到底谁跟你说的,小宝要住这儿?周言?”
我心下嘀咕,难道周言说今晚让我早点回来商量事情,就是这件事?
于秀啊了一声:“否则怎么弄?你又百般看不上那个年轻小保姆,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周言可不就得叫我过来呗?你又不想跟我住一块,那不住这住什么地方?家里有现成的房子,难道出去租啊。”
说着,于秀拎着拖把钻进洗手间。水龙头开得哗哗大,但她抱怨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挑高了分贝。
“自己姑娘都没空好好带,还能指望你带小宝……呵,自己抓不住男人,看人家小姑娘年轻不顺眼。”
我狠狠一咬嘴唇,真是憋了个大劲儿才没有冲上去跟她大打出手!
转身出门,我狠狠摔上门!
此时此刻,我打电话的手都颤抖了,听到周言的声音,我颤抖着吼他:“谁让你妈到我家旧房子来的!还带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把我家当什么了!”
“温粤你先冷静点,我不是跟你商量么?”
“你商量了么?你直接就把人送进来了,先斩后奏这一招,你倒是都很会拿来对付我是不是?”
我家的房子,这会儿空关着没租客,就算是真的给于秀住了,我也不至于翻脸。
但首先周言没有提前跟我商量好,其次于秀那个理所当然的态度,阴阳怪气的挖苦,我就是把房子卖了也不想在里面看到她。
最后,那个什么雷的,老乡还是姘头我就不揭穿了。
在我的房子里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烟头乱弹,口水乱吐,街坊邻居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心疼周言,我真想指着他鼻子问一句——你妈到底还能不能要点老脸了?
一路开回家,我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进门看到周言一手抱着孩子,单条腿跳着,还要过来玄关迎我。
我心里一酸,把孩子接过来。
“先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
周言说,“咱们边吃边说。”
我把小宝放在沙发椅里,然后到厨房洗手。
左右环顾,我觉得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看着洗手间门口堆着的尿不湿,还有冲完奶粉洒了一桌子的粉末——
“哎?陶静呢?”
我才发现,陶静似乎不在家。
周言说:“走了。”
“走了?”
我愣了一下。
周言苦笑:“不是你跟她商量的,让她走么?”
我赶紧到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陶静的衣服和旅行箱都没了。
再去洗手间一看,她的润肤霜洗发水什么的,甚至拖鞋也都带走了。
周言一蹦一蹦从我后面上来,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怎么?你还舍不得啊?先吃饭吧。”
“我有什么舍不得?两条腿的保姆又不是找不到。”
我跟着周言做到餐桌前:“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我们说好的,等找了新的阿姨,她再走。怎么今天连招呼都不打,就——”
“人家也有自尊啊。”
周言给我夹了一块鱼肉,看了我一眼:“你话说那么难听,人家年轻小姑娘,因为孩子没了,心里难受,专门过来当育婴嫂想治愈一下心灵。你口口声声说人家心怀不轨,想抢你儿子还抢你老公。但凡有点尊严的,谁受得了?”
“而且,你叫人家等几天再走,等你找到合适的阿姨?那人家凭什么还呆在这?有好的机会,人家就不能先走?”
周言一番话,说得我心里挺难受的。
“我只是敲打了她几句,何况她忘我饭里吐口水这种事,本来就是保姆大忌讳。”
“你有证据?”
“我又不瞎。”我说。
“你说吐了,人家说没有。你要非钻牛角尖,那你把饭菜端到你们单位实验室检测一下。回头起诉她危害他人健康安全。”
我拍了下桌子:“周言你别抬杠行么?另外,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妈怎么回事?”
周言说,“陶静上午突然就说要走,我们又没找到合适的保姆。让我妈来,你肯定又炸毛。我想来想去,干脆就让她把小宝带到那套老房子里去。反正离我医院也近。这样平时咱俩上班,该忙就忙,周末把孩子接回来,培养下感情,让我妈休息一下。也省得再去找什么保姆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问我。”
我用筷子戳着鱼肉,眼皮也不抬地说。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租个房子。但我觉得没必要,你说呢?那套老房子马上要动迁了,你再去安排个租客,也麻烦。”
周言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我。
我点头:“随便了。不过,那个老头怎么回事儿?”
周言有点尴尬地挠了下头:“没怎么回事,就你看到的呗。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怎么多年了。雷叔是她老乡,也是巧了,前年儿子结婚,也在咱们城里买的房。就把雷叔接过来,但是儿媳妇跟老头有点不对付,住的不太舒服。然后——”
“然后我这儿住的舒服?所以不仅你妈要住进来,还要带个老头同居?!”
我简直震碎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