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含笑道:“多谢父亲和二娘为我打算,不过我可能没有时间学规矩,因为我明日要去大理寺报到。许同方和苟氏都不知道这一茬,便是连周氏都不知道,许书宁跟方如烠商定这事情的时候,周氏还在床底下晕着呢。许同方不赞同的道:“你年纪还这么小,又是女子,去什么大理寺办差!”苟氏也苦口婆心的道:“你若是去其它地方,咱们肯定都是支持的,
两日后,许书宁到了京城,再次踏入尚书府的大门,她脸上散发出一个无比真心的笑容。
她活着回来了……回来找这些人,一一报仇!
许同方见许书宁对他这个父亲没有怨怼之色,反而是由衷地笑着,周氏也用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痴痴的望着他。
严肃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动容:“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女二人代我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了,如今你们来了京城,咱们一家人就好好的、和和乐乐过日子。”
“苟氏,你先带着周氏和宁儿认一认家里的人……”
苟氏听得这个变了的称呼,心里很不痛快,许同方以前都是称呼她为夫人的。
就因为周氏来了!
但她惯会做面子功夫,笑着起身,亲热的一手拉着周氏一手拉着许书宁,亲自给她们介绍府里的人。
许同方的后宅有两妻三妾。
原配嫡妻周氏,是许同方同村的姑娘,许同方去投奔当今圣上之前娶的,二人育有长女许书宁。
平妻苟氏,出生清平侯府,生了次女许书媛,嫡长子许呈,次子许朗。
妾室周姨娘生了三女许书月,黄姨娘生了四女许书欢。
花姨娘半年前刚进的府,如今还未有子嗣。
妙的是周姨娘的名字和花姨娘的容貌,一个跟周氏这个正妻撞了姓氏,一个跟周氏是一个类型的女子。
讲究的人家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这些都是苟氏惯用的伎俩,用些软绵绵的小手段不断的刺激人。
许书宁上辈子受伤卧病在床的时候,苟氏撺掇着周姨娘和花姨娘来打扰她休息,气得她伤口都裂开了。
这辈子么,她心中很平静,甚至看着屋内这些人还在心里想着,先挑谁下手比较合适。
许同方她现在是无法撼动的,周氏是她的亲娘,她也要把她留到后面,苟氏也得活着,若不然许呈的婚事没人做主,她那好侄儿就无法出生了。
如此那个伤她女儿最深的人,她如何报复呢?
所以,就挑个小杂碎先动手练刀吧!
一个个顶着虚假的笑容,假惺惺的寒暄过后,苟氏含笑道:“姐姐和宁儿以前未曾在京城呆过,想来有许多的规矩都不知道,夫君您看可否需要找人给姐姐和宁儿教一教规矩?”
苟氏自觉自己是侯府小姐出生,所以最是喜欢张口谈规矩,上辈子许书宁受了伤,在床上躺了许久,伤好之后苟氏也借口说学规矩,把她困在了后宅之中。
无论是许同方还是苟氏,他们都不希望她经常出去走动,恨不得一直把她关在后宅,让京城的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才好。
许同方同苟氏道:“你姐姐身子不好,规矩就暂时不必学了,宁儿那边倒是要好好学一学。”
十多年没见,周氏竟然越发的年轻和漂亮,许同方是对周氏动过真情的,今日见到周氏,心里难得火热。
若是周氏去学规矩,就没办法伺候他了。
苟氏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含笑应了一声:“好,那我去安排。”
许书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含笑道:“多谢父亲和二娘为我打算,不过我可能没有时间学规矩,因为我明日要去大理寺报到。”
许同方和苟氏都不知道这一茬,便是连周氏都不知道,许书宁跟方如烠商定这事情的时候,周氏还在床底下晕着呢。
许同方不赞同的道:“你年纪还这么小,又是女子,去什么大理寺办差!”
苟氏也苦口婆心的道:“你若是去其它地方,咱们肯定都是支持的,但大理寺太血腥了,女子去委实不好。”
呵呵……她小瞧了许书宁,这竟然是个如此有野心的。
还有,她是怎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得了这样的差事的?
她暗暗瞪了一眼派去乡下接许书宁她们上来的丫鬟踏梅,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都没有跟她汇报!
周氏见许同方不同意,也柔声道:“宁儿,咱们什么都不懂,就听你爹的。”
听你爹的这四个字,是上辈子的许书宁来了京城之后听到周氏说得最多的四个字,这四个字如今让她已经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她心中生出几分躁意,声音瞬间就冷了下来:“我并不是跟你们商量,只是通知你们,我要做什么,无需你ʝʂɠ们插手。”
许同方原以为这个女儿是个好的,没曾想竟是个忤逆的,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斥:“这就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如此没规矩、没教养?”
“你祖父还时常跟我夸你读了许多书,你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许书宁看着愤怒的许同方,心里那股躁意竟然消减下去了几分。
她决定让许同方再愤怒一些,她爱看。
“我这都是跟父亲学的呀!”
“当年父亲不听祖父祖母的话,硬要……”她轻飘飘的看了苟氏一眼。
此话一落,屋子里瞬间像是被寒冰封住了一般。
大乾跟过去的朝代都不同。
往些朝代,若是有人另娶贵女、抛弃糟糠之妻,不会被千夫所指,如许同方这般把糟糠之妻留着,以平妻对待,大概还有人会赞他一声高义。
可大乾,皇上都没有纳妃,只有皇后一人,许同方这娶了两个妻还纳了几个妾的行为,就颇为让人诟病了。
这也是许同方一直都不想让许书宁和周氏上来的原因。
她们的存在,好像在随时提醒着旁人,他许同方是个小人。
许同方面色冷沉,散发着属于他二品大员、文官之首的气势:“来人,大小姐不懂规矩,将她带去柴房关着反省,不许给她吃喝,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个当父亲的还管不管得了你。”
许书宁依旧姿态悠然:“若是我明日没有去大理寺,届时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许尚书逼死亲生女儿的消息。”
“我在进府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
许书宁这话,让屋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
许书媛他们这些许书宁的妹妹弟弟们震惊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想着:她怎么敢的啊!
苟氏气怒过后,却是开心。
她就怕许书宁太乖太听话,讨了许同方的欢心呢,如此闹掰了才好。
周氏吓得无声的流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拉着许同方的袖子:“夫君,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宁儿以前很听话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遇事想的不是如何帮着、护着自己的女儿,而是第一时间摘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