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壮汉将手里的鞭子对折,将贺文书的头套了进去,顺手一提。“终于抓住你了,再跑腿都给你打断!”“呃。贺文书闷哼出声,眼睛死死盯着将军府前的阿娘,心脏剧烈地跳动,胸腔憋得要炸开。拜托,相信她!“怎么回事?”阿娘皱起眉,视线瞥过她,难掩眼里的鄙夷。“不好意思,这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疯了,污了贵人的眼睛。壮汉
阿娘向她看来,贺文书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她是假的!”
“啪!”
话语刚刚出口,一声脆响,贺文书被一鞭子击倒在地。
五大三粗的壮汉将手里的鞭子对折,将贺文书的头套了进去,顺手一提。
“终于抓住你了,再跑腿都给你打断!”
“呃。”
贺文书闷哼出声,眼睛死死盯着将军府前的阿娘,心脏剧烈地跳动,胸腔憋得要炸开。
拜托,相信她!
“怎么回事?”
阿娘皱起眉,视线瞥过她,难掩眼里的鄙夷。
“不好意思,这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疯了,污了贵人的眼睛。”壮汉上前解释,边说着边抬手捂紧了她的嘴。
混着酸臭和腐朽的汗味直往鼻子里钻,贺文书一阵作呕,死撑着一口咬上了这只手。
“哎哟!”
壮汉吃痛,她趁机挣脱,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那个贺文书戴着人皮面具!”
她听到了一声轻笑,话语卡在嗓子眼。
这个笑声,她临死前听过。
顶着她的脸皮的姜珍眼中阴狠一闪而过,随即被无辜取代,执起一旁阿娘的手抚上脸。
“阿娘,她说我戴了人皮面具,你摸摸。”
“别听一个下贱妓子胡攀,”长公主捏了一把自己女儿粉嫩的小脸,随即转过脸,目光冷峻地看着贺文书。
姜珍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贺文书,一个妓子,印象中没有这号人。
如何知道自己戴了人皮面具?
得亏太子殿下得了这用黄皮子内丹炼制人皮面具的方法,不是特殊的药水,没人能把这张脸揭下来。
唇边浮起一抹阴冷的笑。
不管她怎么知道的,闭嘴就好。
“阿娘,她这般胡乱说话,可别糟了府里的名声。”
贺文书眼睁睁地看着阿娘点头,吩咐一旁的嬷嬷:“胆敢攀污郡主,掌嘴。”
身旁的嬷嬷应声,手执戒尺,上前,狠狠地甩在了贺文书的脸上。
姣好的小脸霎时间肿了起来,口腔里满是血腥。
姜珍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一头畜生一样被套着脖颈的贺文书,眼里闪过厉色。
不够,只有死人才能彻底闭嘴。
“阿娘,你也累了,先进府。”
“阿娘的身份可不能和一个妓子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
长公主目光尽是慈爱,“好,还是我的晚晚善良。”
“唔……”
眼看着阿娘转身进了府,贺文书着急想解释,只能发出呜呜声。
她终于知道为何家中下人犯错掌嘴都说不出话,原来是这样,戒尺打的是脸,肿的是嘴。
以往觉得阿娘慈爱,现在猛然发觉,阿娘只是对她慈爱,对着别人,阿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看着顶着自己的脸,穿着自己衣裳的姜珍款款来到面前,贺文书悲愤万分。
她一定会报仇,把今日所遭受的,百倍以还!
姜珍轻笑。“我们府里下人不听话,都用马拖着在街上跑一圈,自然老实了。”
壮汉嘿嘿一笑,听懂了。
“贵人的办法,小的们一定试试。”
说完拉起贺文书把她双手捆在马后的长绳上。
“不。”
贺文书摇头,她才刚刚重活一回,不能又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壮汉手中的马鞭狠狠地甩下,吃痛的马匹长嘶一声狂冲而去。
贺文书被拖行了半条街,繁复的裙裾撕裂,面容磨得血肉模糊。
师父说,得天机缘之人必遭五弊三缺的报应,虽然教授她蛊医和相面占卜,却要她发誓不得随意使用。
可是现在,贺文书想要把师父从地底下拖出来问问她那么听话,始终藏拙只安心地当一个京城的贵女,为何却要逢此报应?
老天让她重活一次,为何又要在这时收回去?
贺文书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这次如果能苟活,这身本事好好用上,她倒要看看,还能遭到什么样的报应!
贺文书一声痛没再呼出。
以前她呼痛,多的是人心疼。
可是现在,再无人护她疼她!
一辆马车错身而过,车轮卷起尘土盖了贺文书一身,鲜血和黄土混在脸上,瞧不清面目。
“停车。”
温和的男声自马车中传来,一朵白玉兰从身边树上落下,温柔的花瓣抚过贺文书的脸颊,带过一片安宁的清香。
侍卫闪身跳下来车,毕恭毕敬垂首侍立。
“小五,帮这姑娘把马拦下。”
马车里的人没有露面,轻咳了两声。
贺文书匍匐在地上,待侍卫把吃痛的马匹拦下,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怜人,送她去医馆吧。”马车里的男声发话吩咐。
贺文书睁着眼,想要看清有这般温柔嗓音的男子是怎么个模样,是否如身旁飘落的玉兰花瓣这样莹白皎洁?
可是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血红。
“主子,您的病耽搁不得,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阳明郡主才会出宫。”
名唤小五的侍卫劝阻了。
贺文书痛极,轻笑。
这人来找她治病的?
可惜,现在的“她”怕是无法了。
可是她自始至终藏拙,这玉兰般的男子是如何得知她有一身医术?
心头刚刚浮起疑云,还来不及细想,刚才把她绑到马后拖行的几人上前推搡着那侍卫。
“干嘛呢?”
“少多管闲事!”
车帘掀开,自车窗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修长的指节上托着一枚平安扣。
“几位,我无意冒犯,只是瞧这女子可怜罢了。”
侍卫身手机敏,几下摆脱纠缠,上前接过平安扣,蹲下身,递给一身尘土和血迹的贺文书。
“这是我主子的信物,你直接去善德医馆,不会要你的钱。”
这枚平安扣通体莹润,是上品羊脂玉,贺文书接入手时,冰凉的手心感受到平安扣尚且残存的温热。
她想起来刚才擦过脸颊的那片白玉兰。
温软触心,幽香浮动。
抬眼,马车已然驶离,朝先前那个“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哟,英雄来救美来了?”
“这玉瞧着不错啊!”
来人说着要来抢贺文书手中的平安扣,诡异的是,壮汉掰了几下,也掰不动一个弱女子的手指。
贺文书死死地握着手中这块莹润的平安扣,像是握着所有的希望。
“啧,”壮汉不满地站起身,抬脚就要向贺文书踩来。
贺文书闭上了尽是血色的眼睛,唇边带着笑,她别是才被姜珍煮死又要被这壮汉踩死了吧?
“行了行了,还要上花轿。”
“总不能抬着一具死尸去东启。”
旁边人上前阻拦,指挥手下将贺文书从绳索上解下,招招手,一顶花轿就这么抬了过来。
贺文书踉踉跄跄的起身,看着眼前鲜红的花轿,复而转身遥望将军府的方向,咧开鲜红的嘴。
笑了。
她这是捡回的命。
不论嫁谁当妻,亦或是为妾为婢,她贺文书,定要害她之人,血债血偿!
“请吧,王妃。”
壮汉阴阳怪气地挑起了轿帘。
妓子怎可为妃?
壮汉见她停顿住动作,直接推了贺文书一把,看人跌进了轿厢里,满意地放下轿帘,招呼轿夫起轿。
“别不愿了,就算快死了那位也是东启的王爷,你就安安心心地替我们小姐嫁过去。”
“运气好,你就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
贺文书挣扎着坐起身,刚刚回过身,轿帘再次掀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吊着眉眼的丫鬟。
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她就像见着脏东西似的翻了个白眼球,接着话头说了一句:
“运气不好,也别指望我们小姐能替你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