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呆呆地被拉到外间的桌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贺兰宴不虞地冷眼睇着她。“怎么,不吃?还是想让孤用另一种方式侍候喂饱你?”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顾眉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尽量让语气平和。“殿下说笑了。臣妇福薄,承受不起殿下的侍候……”贺兰宴却好似非要跟她较劲,紧盯着她,问:“那你吃不吃?”顾眉惹不起这祖宗,拿起筷子,吃了小半
触及贺兰宴的笑容,顾眉只觉遍体生寒,两道黛眉紧蹙。
“为什么你执着于我给你生孩子。”
这话,贺兰宴开玩笑地说了不只一次。
贺兰宴直白道:“因为孤不想你好过。
他俯身靠近顾眉,托起她的脸,不疾不徐地抚过她紧咬的唇角。
“这是孤对你的报复。只要你怀了孤的子嗣,他就是个‘奸生子’,孤要看着你在谢家举步维艰,要看着你带着他从谢家离开。”
他越说,唇角的笑容越深,手腕的佛珠滚在她的下颚上,宛若冷冷利刃,剐的是顾眉的心。
这分明就是要借此撕破她的脸面,毁掉她和平离开谢家的路。
顾眉仰着脸,心脏气得抽抽。
“贺兰宴,贺兰宴,你混账……”
“是。孤混账。”
这话,刚刚见静妃前,她也说过。
殊不知,她顶着这样一张蝉露秋枝的脸骂男人混账,只会叫人更想狠狠地欺负她。
感受到掌心濡湿的触感,贺兰宴眸色微暗,俯身于她耳畔:“你往好处想,这不是很有趣吗。”
低哑的嗓音,带着邪恶。
顾眉一张脸气得煞白,就知道他强留自己在府,不会有好事。
刚刚见到那帐子上补丁的悸动消失无影无踪,若是她现在手头有一把匕首,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扎进他胸膛。
她离开谢家的路本就艰难,若是真的有孕,简直比下地狱还要可怕。
顾眉与贺兰宴后来没有一句交谈。
直到下头的人送了膳食上来。
顾眉呆呆地被拉到外间的桌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兰宴不虞地冷眼睇着她。
“怎么,不吃?还是想让孤用另一种方式侍候喂饱你?”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顾眉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尽量让语气平和。
“殿下说笑了。臣妇福薄,承受不起殿下的侍候……”
贺兰宴却好似非要跟她较劲,紧盯着她,问:“那你吃不吃?”
顾眉惹不起这祖宗,拿起筷子,吃了小半碗粥,又夹了几筷子小菜。
实在是被眼前男人气得没有胃口,又惶惶担心,若是不吃避子汤,会不会出事。
她放下筷子,不想见到眼前这张脸。
刚要起身,贺兰宴道:“这就完了?”
“你还是想孤喂你是不是?”
顾眉咬咬牙,又坐下,也不拿筷子,抓起桌上的蝴蝶酥就塞到嘴里。
贺兰宴冷眼看着她囫囵吞下蝴蝶酥,也夹了一块蝴蝶酥。
也不知她为何这么多年都爱吃这干巴巴的东西。
“孤这里饭食还是有的,别弄得孤虐待你似的。到时别和昨夜一样,孤稍用点劲就和孤求饶……”
贺兰宴咬着嘴里的蝴蝶酥,干巴甜腻的让眉头拢到一块。
顾眉听着他满嘴的混账话,实在不知佛祖究竟是如何会眷顾他,让他做那最有佛性的佛子。
人前人后真是两张皮。
傍晚夕阳在山色中悄然隐匿,顾眉坐在窗前,手头上的帕子揪成一团。
她留在东宫府邸已经两日。
这两日贺兰宴竟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跟前。
不出现在她跟前,顾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有点怪。
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今晨,她试探着问侍候的宫婢,她是否可以离开,宫婢只摇头说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太子殿下的吩咐。
辗转了一天,天又快要黑了,贺兰宴人却还是不见。
那天他明明同静妃说他这个太子是没有差事可做的,怎还如此忙碌。
夜风微凉,书房内,贺兰宴刚刚打坐完毕,他的手伸进身前一个盛满清水,长满莲花叶子的砚池里,轻轻一捞,捞出来一条夹在草蔓间难以逃脱的小鱼。
“怎么。她还在问什么时候方能回去?”
站在他面前的宫婢,分明就是侍候顾眉的那个。
“姑娘不仅问了什么时候方能回去,也问了殿下的去向,还问过奴婢能否帮她熬避子汤。”
漫不经心地摸着鱼肚皮的手微微一顿,贺兰宴沉默地看着宫婢。
宫婢:“奴婢只推说没有得到吩咐。”
贺兰宴冷嗤。
三日醉药性不褪,她的身子看着火热,其实内里寒凉,不适宜吃避子汤那样寒凉之物。
除非送子活佛硬要塞个孩子给她,否则……哼。
贺兰宴把那条张着腮大口呼吸的小鱼放回砚池里,鱼一入水就复活了,慌不择路地逃离他的魔掌。
半晌,冷不丁吩咐:“把孤的晚膳送到青梅院里去。”
青梅院正是顾眉住的院子。
果子要熟透再摘,果汁最为充沛。
两日了。
贺兰宴压了压眼皮,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青梅院内,顾眉已经说不出的煎熬。
三日醉的药性发作的越来越不规律。
前两日贺兰宴不来,发作没有前两次那样的浓烈。
只没想到今日发作的又是那样的快速。
顾眉却不知,前两日能熬过去,不过是因为贺兰宴已帮她纾解过。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怀疑贺兰宴这两日不出现在她面前,仿佛是蓄意一样,又疑心自己想多了。
贺兰宴来时,看到就是顾眉坐在窗边的桌旁,衣裳带着湿意,半粘不粘地裹着她玲珑的身子,手中举着茶盏饮水。
听到声音,侧头望过来,唇上沾着水痕,晶莹剔透。
他的眼神从她的唇边挪开,若无其事地坐在她对面,吩咐外头的下人:“送上来。”
此时日头已经西沉,外头早就挂上灯笼,顾眉心下如有虫蚁啃噬。
她压着舌尖的颤意,定了定神,才轻轻吐出来。
“我有件事想跟殿下说。”
贺兰宴微微点了下下颌:“坐下吧。陪孤用膳,用完再说。”
“嗯。”顾眉闷闷地答应一声,顺势坐在绣凳上。
她别扭的模样,倒是给她添了几分生气,有些似从前那个张扬的顾家女。
贺兰宴按捺住想要握住她的手,又问:“这两日等急了?”
“没有。”顾眉轻轻摇头,如何肯承认。
贺兰宴低低笑了一声,沉沉地叫了她一声:“过来。”
不知是不是顾眉的错觉,只觉他的声音低沉又醇厚,让她心间微麻。
她没拒绝,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殿下,靖安侯世子来了,说有事求见。”
宫婢低声禀报。
顾眉脚步顿了顿,迷茫地望着他。
谢文怎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