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时路上三三两两的灾民不同,榆旸县外躺了大批大批的流民,纷纷饿得没了人形,眼睛凹陷,肚子却高高隆起,想必已经吃了观音土。还有些人眼睛红通通的,嘴边沾了血迹。这时节动物都灵的很,哪里来的血迹,宋如棠不愿意去想。娘俩坐在骡车上,带着一众行李出现,立马引起了流民的注意,有几个已经站起来蠢蠢欲动了。两个富有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一群饿疯了的流民
这一拳力道极大,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怒意,秦氏一下子被打得眼冒金星。鋥
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身上,恍惚间,秦氏觉得这场面尤其熟悉,和早上将被冤枉又被自己打了一顿的如棠一模一样。
秦氏咬着牙瞪向宋如棠,将这仇恨记在心里。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还回来的!
“娘,咱们走吧。”
宋如棠站起身收拾了东西,将它们放在骡子拉着的车上,拉着杨氏就要走。
杨氏纠结几瞬,面带同情,回头看了好几眼,又想起早上大嫂打棠宝的模样,终究是咬着牙转回了头,没去阻拦。
“大哥,你别……”鋥
宋老二刚想劝阻,被自家媳妇拉住,听着媳妇的话看向那骡子,才回过神来。
他们出来不就是为了找骡子吗?
宋老二连忙几步跑上前把两人拦住,指着那骡子道:
“这骡子不是咱家那头骡子吗?你们娘俩也用不上,还是赶紧还给我们吧。”
宋如棠故作不知,疑惑道:
“ʝʂɠ二伯伯,你们已经有了骡子,怎么还要来抢我们的?”
宋老二又将那骡子看了又看,发现它与自家那头骡子并不相同。鋥
这头骡子毛发这么顺,眼睛也明亮,看起来比自家那头骡子要年轻有力。
他面色尴尬,松了手,回头看向自家媳妇。
赵氏跟着宋老太一同走了过来。
“你们娘俩可还真是心狠,这骡子你们受用不起,安分点让给我们,我们还能带着你们一块走,要是不给……”
宋老太看了宋老四一眼,宋老四立马叼着根枯树枝走了过来,看向宋如棠的目光中充满侵略性。
打死个小姑娘,绰绰有余,往日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宋如棠丝毫不慌,毕竟人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鋥
“这骡子是一个大官托我们照顾的,我和娘亲还得把它送到榆旸县,大官说他就在城门口等着我们,要是换了人,亦或是骡子少了根毛发,他定要让侍卫格杀无论!”
这话哄聪明人定然骗不过,可骗骗这几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宋老四一下子慌了,众人看向那骡子,只见它浑身都写着贵气。
万一抢过来被大官发现了怎么办?榆旸县可是必经之路,要是她们再改道,还不知要走到几时才能有出路。
而此时两人手里的粮食也终于有了来处,定是那大官给的呗!
宋老太想着,等这娘俩出了榆旸县,定能得不少赏赐,到时候再都抢过来也不迟。
她眼红得很,这娘俩刚离开她们家,又得了粮食又得了骡子,怎么在家时没有这么好的气运!
随即又变了脸色,想起这杨氏是个扫把星!先前只以为她克夫,没想到连哥嫂都克了,她算是发现了,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只要遇上这娘俩就准没好事!鋥
无奈之下,只好把娘俩放走了,瞪着眼叫住了还在揍人的宋老大,冷声道:“咱们走!”
宋老大总算是收了手,抱起麻木的良宝大步走了,留下秦氏躺在地上,歇了好久才得以起身。
她扭过头看着那娘俩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一个新的计划在心里慢慢形成。
*
“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万一你大伯母出事了怎么办?往年你大伯伯打人打得凶,万一将你大伯母身子打坏了……”
走了许久,杨氏还是后悔了,想着还是回去看看才好。
宋如棠停住了脚,回头看向杨氏,神色严肃起来。鋥
从刚穿越来不久她就盘算好了,一定要脱离宋家那群极品,否则日后只会越来越艰难,带着杨氏出来,也是替原主尽了孝心。
杨氏从前是富户人家的孩子,后来又被原主的爹宠着,很多事情都不会做,这她不在意,可如果杨氏依旧这样同情心过于泛滥,那她也得做好自己逃荒的准备。
“娘亲,大伯母打我的时候,您极力阻拦,可大伯母做了什么?对您恶语相向,一再动手,那时她可想过会不会把女儿的身子打坏?”
杨氏内心略有动摇,可多年来秉持的道德感还是让她不由得担心。
宋如棠见杨氏不是那种劝不动的,又加了一把火,含泪道:
“娘亲,女儿实在不愿告诉您,可如今不得不跟您说,早上大伯母打女儿的时候,用了那么大的气力,把女儿差点打死!
女儿一只脚已然踏入了阎王殿,阎王可怜女儿命不该绝,这才把女儿放了回来,若不是阎王大发善心,女儿便再也回不来了,如今看您对大伯母处处退让,女儿心里实在是难受得很。”鋥
杨氏显然吃了一惊,脸色瞬间煞白。
她看女儿伤得重,倒真没想到伤得这么重!怪不得棠宝醒来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比先前要咄咄逼人许多,还挣着要走,原来其中还有这缘由!
那她岂不是差点没了女儿,还一直对着棠宝的仇人忍让同情?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见杨氏神色动容,宋如棠自知达到了目的,伏在杨氏怀中,流着泪劝道:
“女儿知道您不忍心对旧时亲戚恶语相向,但您能不能别再去管她们,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不好?”
杨氏思虑一番,最终还是点了头,硬声道:
“为娘绝不会再看她们一眼,也不会再听她们说一句话!”鋥
宋如棠知道如今杨氏能做到这地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不会阻拦她报仇,也不会再去同情那群人。也不急着让杨氏对陌生人更冷淡些,打算慢慢教育。
那系统改造后的骡子赶路比寻常骡子快的多,到了下午,娘俩就走到了榆旸县外。
直到此时,宋如棠才直观感受到逃荒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与来时路上三三两两的灾民不同,榆旸县外躺了大批大批的流民,纷纷饿得没了人形,眼睛凹陷,肚子却高高隆起,想必已经吃了观音土。
还有些人眼睛红通通的,嘴边沾了血迹。这时节动物都灵的很,哪里来的血迹,宋如棠不愿意去想。
娘俩坐在骡车上,带着一众行李出现,立马引起了流民的注意,有几个已经站起来蠢蠢欲动了。
两个富有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一群饿疯了的流民,赢面一目了然。鋥
陆陆续续有流民从地上爬了起来,瘸着腿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