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穆眉心又皱了,“镯子卖了,就为了买这个?”“嗯啊,”夏听婵笑眯眯道,“我阿婆很喜欢狗的,平时她就一个人,我想买条狗陪着她。严穆默了几秒:“你阿婆会打断你的腿。“......”夏听婵顿了下,“为什么?”“五千块,”严穆平静的描述事实,“是镇子里普通家庭五个月的生活费。他若有所思,又道:“这里的狗,大部分都
车子重新启动后,夏听婵手里捧了个半张脸大的梨子。
梨子酥脆多汁,夏听婵咬了几口,腮帮子微微鼓着,闷闷的声,含糊不清问:“你是不是嫌我话多?”
“......”严穆鼻息轻哂,“不多?”
吃都没能堵住她的嘴。
夏听婵将嘴里东西咽下,眼睛里满是认真:“严穆,除了我阿婆,你是我来四方镇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跟别人不讲这么多话的。”
仔细算算,她认识严穆,已经快三个月了。
来四方镇的当天下午,她就陪外婆一起去了趟废品回收站。
当时严穆开着他这辆破破烂烂的车,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男人面色冷淡,用方言跟外婆打了招呼。
他黑色又深邃的眼睛撞上夏听婵时,不由自主的愣了一秒。
那一秒钟的愣神,仿佛驱散了他眼中的雾霾,有不知名的东西裂出缝隙。
夏听婵怯怯问他:“你认识我?”
他那眼神,像是见到了故人,虽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夏听婵捕捉到了。
严穆没吭声,外婆打量他们两人,忽然想到什么,接话:“有可能,你四五岁的时候回来过,自己跑到河边去玩,是严穆把你送回了家,你不记得他,他记得你吧。”
夏听婵在记忆里搜寻,完全想不起这事的影子。
而严穆也没解释一个字。
他面向外婆,声音平直又寡淡:“阿婆,这边脏,回家吧。”
外婆笑着点头,带着夏听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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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四方镇,讲完那句话后,怕惹严穆厌烦,夏听婵没再说话,而严穆也始终沉默。
回来的车子似乎比去时要平稳,至少夏听婵没有想吐血的感觉。
车子路过公交站时,夏听婵忍不住开了口:“严穆,后面的养狗场你看见没?”
“......”严穆眉心蹙了下,“嗯。”
夏听婵瞧他表情,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
以他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怕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这种跳脱又多话的。
过了十几秒,见她不说了,严穆瞥她,又迅速收回视线,淡着声:“说。”
“......”夏听婵唇角抿了抿,很小的声音,“没什么好说的。”
严穆情绪不明,没逼问她,不咸不淡道:“这边镇子小,犯罪率低,不代表人的道德高。”
这句话莫名其妙,夏听婵不明所以,茫然地看向他。
“不要自己胡闹,”严穆肃声,“做任何事之前,先跟你阿婆说一声。”
“......”夏听婵似乎懂了,“你是怕我被人骗吗?”
严穆沉默以对。
却又像是默认了。
夏听婵唇角牵了下,亲昵感骤生,她抛掉方才那自怨自艾的想法,自来熟的性子又冒出了头。
“严穆,”她声音充满活力,“我想给阿婆买条拉布拉多陪着她,价钱我都问好了。”
这是她打算送给外婆的寿礼。
严穆表情不动如山:“多少?”
夏听婵举起一个手掌:“五千。”
“......”严穆眉心又皱了,“镯子卖了,就为了买这个?”
“嗯啊,”夏听婵笑眯眯道,“我阿婆很喜欢狗的,平时她就一个人,我想买条狗陪着她。”
严穆默了几秒:“你阿婆会打断你的腿。”
“......”夏听婵顿了下,“为什么?”
“五千块,”严穆平静的描述事实,“是镇子里普通家庭五个月的生活费。”
他若有所思,又道:“这里的狗,大部分都不是纯种。”
夏听婵傻眼了:“你是说,我被人骗了,用不了五千?”
严穆不置可否。
车子已经开到回收站门前。
副驾上的女孩子沮丧的模样太明显,严穆轻抿唇,不带任何感情的问:“土狗要吗?”
“......”夏听婵啊了声,“多少钱?”
她没养过狗,不大懂这些。
“不需要,”严穆眸子黑漆漆的,“带回去帮它驱虫打疫苗就好。”
说到这,他平淡补了句:“好养。”
夏听婵眼睛一亮,上半身倾向驾驶位,小手抓住男人衣角,巴巴地问:“真的吗,不要钱?还有这么好的事?”
“......”严穆目光从她手上滑过,“我是个好人。”
夏听婵被呛到,别过脑袋轻咳了两声,随后,莫名的笑意攀进她眼睛。
她不客气的笑出声:“严穆,我以后做任何事之前,能先来跟你说一声吗?”
“......”严穆眉心跳了跳,搞不清楚这姑娘怎么就黏上他了,“不能。”
夏听婵哦了声:“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
他说的,好像是“不能”吧。
-
晚饭时,暖橘的灯光下,夏听婵望着对面的老人,兴致勃勃把要养狗的事说了。
李玉芬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睛:“养你一个不够我累的?”
“阿婆,”夏听婵黏糊糊的,“我保证不跟它争宠,我们俩帮你干活,晚上陪你去散步,碰见坏人也不怕。”
李玉芬把粥碗推给她,不耐道:“坏人能怕你们俩?”
一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一条小奶狗。
谁怕?
“阿婆,”夏听婵瘪瘪嘴,“我们俩一起,狼心、狗肺,谁不怕?”
“......”
李玉芬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玩笑话展露任何笑容。
她夹了菜放进夏听婵碗中,苍老的声音有些许慈详:“你妈妈打电话来骂你了?”
“她叫我国庆假去爸爸那里,”夏听婵老实的说,“我不想去。”
她妈妈骆眠荷不甘心爸爸夏建树的移情别恋,想让她过去给那个新家庭添添堵,顺带再争点财产回来。
夏听婵拒绝了。
骆眠荷骂她不争气,骂她狼心狗肺,骂她不知道心疼妈妈,眼睁睁瞧着这个家四分五裂。
“她是失心疯了,”李玉芬叹气,“你妈妈17岁跟了你爸,因为我不同意,她连学都不上了,悄悄跟着你爸跑去了南康,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又被别人钻了空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外孙女,语重心常道:“你可不要走她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