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便胡乱啃了几口窝头。荒山的夜晚已经有丝丝凉意了,不时有几缕微风吹过。黑暗中,远处的群山如一只只蛰伏的野兽,它们正张着狰狞的大嘴,就等着猎物上门了。胡大海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探路,一行人则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孙氏后背疼的厉害,谢慕容力气又小,两人很快便落到了队伍最后。道路两边的荒山上,不时传来野狼的长啸
家丑不可外扬。
即便是真的,谢慕白也不愿扯下国公府最后一丝遮羞布,不愿让谢家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就算是报仇,那也得悄无声息的去做。
听了这话,周姨娘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贱人,连你男人都不信你的鬼话呢!”她挺直腰杆,像个茶壶似的满嘴唾沫星子横飞,“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自己行事不端,竟然还有脸冤枉我!”
“冤枉?”沈婉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那太夫人给你和林秀才定下婚约一事是我编的?”
“你爬了亲表哥的床,太夫人腆着脸去林秀才家认错,这事也是我编的?”
一听这话,一些年纪大的犯人们仿佛想起了什么。
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夫人突然备下厚礼去一落魄秀才家,最后被逐出家门,就连东西都被扔了出去。
当时他们还觉得奇怪,镇国公府怎么会有这么一门又穷又嚣张亲戚。
现在想想,这丑女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周父犯了事,周姨娘一罪臣之女,她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
那秀才好歹也是读书人,能要她已经很不错了。
一时间,犯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看着众人对她指指点点,周姨娘慌了神。
当年的事,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如今这丑女公然将这刺拔出来给众人看,这让她越发的愤怒起来。
“胡说,根本没有的事儿!”她眼底喷火,恶狠狠地咆哮着,”你这贱人竟敢污蔑长辈,看我不杀了你!
话音未落,周姨娘便伸出锋利的指甲,如匹发疯的母狼般径直向沈婉扑去。
谢慕白目光微微一动,随手将沈婉放在车边的一块瓜皮扔了出去。
还没等靠近,周姨娘就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一众流犯们看了,不由的哄堂大笑。
谢家几个儿媳脸色却难看的很,原来丈夫的生母不仅仅是个妾室,竟然还是个爬表哥床的坏女人!
早知如此,她们说什么也不会嫁过来了。
无端端摔了一跤,这让周姨娘越发的气急败坏。
她刚想破口大骂,却见谢慕白沉下脸,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冰花:“如果想丢人现眼你就继续闹。”
“不过你别忘了一件事,妾通买卖!”
轻飘飘几个字,却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周姨娘头上炸响。
妾通买卖?
这死残废什么意思,难道他信了那丑女的话,要把亲爹的姨娘给卖了不成?
“一把年纪了,还卖给谁去呢?”王七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抬高声音冷笑道,“这货某些人怕是要砸手里了。”
他本就是个恶毒之人,如今周姨娘竟敢诬陷他清白,他能嘴里留情才怪呢。
淡淡一句话,更是把周姨娘直接贬到尘埃里。
谢慕白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王七一眼。
见事情也差不多了,胡大海便过来验收成果。
这婆娘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想打他妹子!
于是他大手一挥,命周姨娘等给所有流犯打水洗脚。
如有不从,皮鞭伺候!
谢慕容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过半句话,怎么这事儿倒想起她了?
孙氏背上有伤,周姨娘又自恃是长辈,于是这活便落在其余三个儿媳和谢慕容身上。
还好,不远处有条清可见底的小河,她们也不至于奔波太久。
“还在生我的气啊?”见谢慕白一脸冷漠地盯着那几个女人,沈婉凑上前笑道,“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她先招惹我的!”
如果不是周姨娘污蔑自己和王七有一腿,她还真没打算这么早就把这秘密说出来呢。
“我没怪你。”谢慕白并没有看她一眼,冷冷地说,“我想知道,刚才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盗窃钱财也罢,爬床也罢,这些他都不在乎。
可如果那女人敢动国公夫人,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沈婉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谢慕白脸色陡然一变,眼底赫然升腾起一抹阴鸷的寒光。
这么隐私的事,连他都不知情,这女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沈婉挠挠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编:“我那个嫡母吧……她私下里和周姨娘走的很近……其实怎么说呢,外面都传你活不了多久,那世袭爵位早晚会落到你庶兄身上……”
“当时国公府除了你之外,也唯有你三哥没娶亲,所以周姨娘便想让他代你娶沈嫣。”
“嫡母本来是愿意的,可我那个渣爹却说了国公夫人的事……所以,这桩婚事就没成。”
她越是说的遮遮掩掩,谢慕白就越相信这话的真实性。
他自幼身体就弱,外面的传言就一直没消停过。
只是没想到,就连襄阳侯府都能和周姨娘狼狈为奸。
那沈嫣呢?
她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她一定不知道的。
她那么善良,如果知道,她一定会告诉他这个未婚夫的。
胡思乱想中,谢家几个女眷已经打来了水。
几天下来,流犯们脚上都磨起了血泡。
他们虽不敢泡脚,但如今有清水擦洗一下身体还是很凉爽的。
“老大,今天怕是不能赶路了。”看着一个个热的直冒汗的流犯,刀疤脸有些担心的向胡大海看去,“再继续的话,怕是会出人命的。”
这鬼天气,别说那些自幼娇生惯养的流放们了,就连他这种长年在外的壮汉都有些吃不消。
可如今正值三伏天,想找个凉快的天气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继续走怕出人命,可不走误了行程自己遭殃,这让胡大海有些犯了难。
“原地休息,今晚上路!”他想了想,最终做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让一众流犯们高兴不已。
晚上虽然也热,但总比在这大太阳底下奔波强多了。
由于刚发放了绿豆汤,所以官差们便不再发放午饭。
当然,众人也不在乎。
别说是窝窝头了,天热成这样,就连白面大饼也提不起他们的胃口。
趁天气好,沈婉便将谢慕白推到无人处。
她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自己则抱着换下的脏衣裳去了河边。
由于没有换洗的衣裳,几天下来,大反派衣裳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变色,脏的都没法看。
集市上并没有卖成衣的,于是她去一户人家里买了套新的。
她将衣服洗净后,便晾在了路边的树枝上。
天气实在是热的很,傍晚时分衣裳就已经干透了。
“大家吃饭吧,天黑了就上路!”胡大海看了眼天边的残阳,催促道。
众人听了,便胡乱啃了几口窝头。
荒山的夜晚已经有丝丝凉意了,不时有几缕微风吹过。
黑暗中,远处的群山如一只只蛰伏的野兽,它们正张着狰狞的大嘴,就等着猎物上门了。
胡大海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探路,一行人则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
孙氏后背疼的厉害,谢慕容力气又小,两人很快便落到了队伍最后。
道路两边的荒山上,不时传来野狼的长啸声,吓的孙氏腿都软了。
这时,队伍里已经有人抽泣了起来。
“有什么好哭的?”刀疤脸推着架子车,没好气地骂道,“再哭的话,不把狼群给招来才怪呢。”
听了这话,一众流犯们更加害怕了。
沈婉虽上过战场,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毕竟她没有和狼交战的经验。
“你怕吗?”谢慕白抬眼向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