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愣了愣,他知道王大的妹夫在县衙给县太爷当马夫,消息比一般人要灵通,又问他:“咱们这里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大脸色僵了僵:“这不知道,我大侄子没仔细说,但我估计宋员外他们已经跑了!咱们离蛮子这么近,怕不是蛮子要打过来了!”薛杉杉顿时两眼发黑,眼看
大丫给薛大牛三人各舀了满满的一大碗粥,给刘氏和薛杉杉舀了一碗,只给自己剩了半碗。
只是令她有些诧异的是,今日这蛋花好像特别的多。
兄弟三人端着碗直接往喉咙里倒,看的薛杉杉都吓了一跳。
好在大丫已经凉过了,不然按照他们这种吃饭,怕不是要把喉咙烫破!
难怪她前世曾经听说过有饿急了的人被好心人施舍一碗粥,因为实在太饿,直接将粥往喉咙里倒着吃,最后被烫破了喉咙而死掉。
原来,饿急了是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丫把刘氏的碗端了过去这才坐下来吃,薛杉杉本来就在公寓里吃过了,便倒了一大半给大丫。
大丫不让,她便作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自己肚子小已经吃饱了,大丫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确定是圆滚滚的,才开始吃起来。
薛杉杉又把剩下的蛋花粥分给了自己的三个哥哥,示意他们自己已经吃过了。薛大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那哥哥们吃得饱饱的明天给二丫抓兔子去!”
薛杉杉用力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感觉一阵难过,这个世道真的太难了,如果不是她来了,这一家人肯定没办法熬过去。
吃完饭后,薛杉杉正帮着大丫洗碗和收拾灶头,院门突然传来王大拍门的声音:“大牛快开门!”
薛大牛赶紧去把门打开,王大面色凝重道:“大牛,我有事要与你爹说。”
薛大牛赶紧领着他来到正屋,王大看到薛平精神还好便松了口气:“平哥,你伤口还好吗?还在流血没?”
“没流血了,郎中手艺挺好的,我能感觉到身体正一点点的恢复。”薛平对他笑了笑,又道:“你这个时候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王大看了看薛家人:“我今天一大早去镇上想看看能不能找点力气活儿干,结果听说宋员外和孙员外都带着一家子走了!”
他顿了顿又说:“本来我没觉出味儿来,但就刚刚,我妹夫的大小子来我家,让我把家里粮食和值钱的都带上,明天下午全家老小跟他在镇西口碰面。”
薛平愣了愣,他知道王大的妹夫在县衙给县太爷当马夫,消息比一般人要灵通,又问他:“咱们这里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大脸色僵了僵:“这不知道,我大侄子没仔细说,但我估计宋员外他们已经跑了!咱们离蛮子这么近,怕不是蛮子要打过来了!”
薛杉杉顿时两眼发黑,眼看日子才要好过起来了,竟然就要面对战乱,若战争真要打过来了,那才是九死一生,她这点粮食又算什么?
也不知道她的公寓能不能装活人进去……
薛平让刘氏扶他坐了起来,连扯到伤口的痛都顾不得了,朝王大拱了拱手道:“明日你去镇上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家大牛,让他跟着去问问,也好给我带个信回来。”
王大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便赶紧告辞,给薛平送了信他也稍稍安心,他还要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薛杉杉望着薛平,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决定,古时候的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不止要被抓壮丁,女眷也会随时面临死亡。
薛平闭着眼靠在墙壁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他看着刘氏道:“去把家里的粮食和衣物都打包好,等大牛明天一回来就出发。”
说完,他又看向大牛道:“你明天除了探听清楚是遇到什么外,还要看他们是往哪个地方走的,记清楚回来告诉爹。”
见大牛点头,他又吩咐道:“大牛,明早把我的弓箭拿出来,再多做几支木箭,二虎和三熊把家里的刀都拿出来磨一磨,大丫二丫也别去找野菜了,明日就在家帮你娘收拾。”
薛杉杉听着薛平缓缓安排,脑子里却像绷着一根弦,她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才会让镇上最富有的人都能抛开这么多田地逃跑。
薛平见薛杉杉皱着一张小脸,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又让他们赶紧去睡觉,明日要早早起来忙活。
薛杉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做最坏的打算。
她闭眼进了公寓,把能吃的米和面都打包放进了一个大袋子。因为到了第二天公寓会重置,她可以趁没重置前把东西拿出来,再放进重置后的公寓,这样打时间差既可以藏食物,又能每天获得新的食物。
薛杉杉等着大丫睡着了,便把大袋子悄悄放进了炕洞里,打算明天一大早又再放进公寓。
薛家人心里装着事儿,第二天都早早的就起床了,大牛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忙。
薛杉杉到厨房帮着大丫做饭,刘氏给了大丫拳头大的狗尾巴草籽干和一小把米,让她煮成稀粥,薛杉杉依然趁大丫不注意又放了两把米进去,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要先把全家人的身体养好才行。
今天的粥要比昨晚要清一点,薛杉杉也不敢放太多怕引起怀疑,刘氏端了一碗粥又加了一个鸡蛋给薛平送过去。
薛杉杉这边刚摆好碗便听见刘氏的哭声,她和大丫赶忙过去正屋,瞧见刘氏站在炕边一个劲儿抹眼泪,薛平却将脸转到一旁对着墙壁不看她们。
“娘,你怎么哭了?”大丫问道,几人也很是不解,难道是爹的伤又不好了?
刘氏低声啜泣:“你爹,你爹他不吃东西了,说要把食物留给我们,让我们在路上吃……”
薛杉杉很难理解薛平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伤已经在快速恢复了,他今天甚至能自己坐起来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薛杉杉看着薛平,薛平的态度依然很坚决,他慢慢闭上了眼,但是薛杉杉还是看到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了下来。
这时薛大牛进来了,他“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哑声道:“爹,你不吃我们都不会吃,要死咱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如果真的要逃,一路上我和二虎换着背您,耽误不了事的!”
薛平缓缓睁开眼,有点哽咽:“爹总感觉是北边的蛮子要打过来了,到时候带着爹就是你们的累赘,还不如爹现在就去了,也能给你们几个省点吃的。”
刘氏一听,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大牛,你带着弟弟妹妹,娘要陪着你爹。”
薛杉杉心里难受,虽然她是半路穿过来的,但是她脑海里存在二丫的记忆,也有二丫的感情,对她来说刘氏和薛平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她将公寓里外婆留给她的一个老式银手镯拿出来,递给刘氏道:“爹,娘,这是我有次和大姐挖野菜的时候从土里翻出来的,因为太好看了,我谁也没告诉,想留着自己玩儿,你们看看能不能换个板车,到时候就能推着爹走。”
刘氏一看,顿时愣了,这个手镯做工很精致,确实是很好看,赶紧拿给薛平看。
薛平见识要多一点,立刻认出了这是个银手镯,他掂了掂估摸有四两重,看这做工,说不定能换五两银子,除了能买板车之外,应该还能买不少粮食。
一家人顿时从悲转喜,薛平也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他交代薛大牛中午去镇上的时候找个当铺当了,再买个板车和粮食回来,为了安全起见,又让他带着二虎和三熊一起去。
解决了暂时的危机,薛平也愿意喝粥了,刘氏高兴的将粥递给他,看着他喝的一滴都不剩,一家人才回厨房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