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澄悄悄松了口气,“您放心吧,我保证没填错。阮红瑛似乎还要追问什么,突然从后面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背,揽住简澄的肩,女孩温柔的面容入画,紧接着笑盈盈对手机那头的阮红瑛说:“阿姨您就放心吧,是我看着她填的,错不了。“行,那我就放心了。阮红
简澄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看了一场更漂亮的烟花。
而最后飘在夜空里的那几个字是——
简澄,我喜欢你。
后来她是在两个男人的说话声里醒来的。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小子真要孤独终老呢,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可不能放过啊。”
“我知道。”周寂川笑了一下,“去了那边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嫂子,常回来看看。”
“行,下次见面争取让你见见干儿子。”寿星哥笑声爽朗。
紧接着是女孩羞赧的娇嗔:“你没话说了是吧?”
“我错了老婆。”寿星哥连忙哄,“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嗯。”
车声渐远,简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居然睡在车后座,身上盖着一件男式外套。
应该是才关暖气,车里依旧很暖和,开着后备箱的门在通风,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好像山上只剩下他们两个,静悄悄的,除了树叶和鸟鸣声,就是男人脚步靠近的声音。
简澄不禁屏住呼吸,但周寂川早已发现她的动静,拉开车门,望着后座已然抱着他外套坐起来的女孩笑了笑:“醒了?”
简澄脑门里“嗡”了一下,不自觉攥紧他衣服,嗓音细若蚊蝇:“嗯。”
她昨天虽然困到睡着,某些话也像是在梦里似的,但好歹也分得清是真做梦还是假做梦。
“行。”他满脸若无其事地望着她,点了下头,“那送你回去。”
“……”见男人如此淡定的模样,简澄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记忆错乱了。
难道真的是做梦?
直到扣上副驾驶的安全带时,简澄依旧是满头雾水,对自己充满怀疑。
车子平稳行驶在山间公路上,特别安静,晨光从头顶的景观窗户照进车里,暖融融洒在她身上,带着树叶的形状。
但此刻的简澄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山里的风景,脑子里经历了很久的天人交战,实在忍不住要问问他:“那个……”
男人转头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示意她继续。
简澄抿了抿唇,攥紧手指:“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正开这车的男人弯唇一笑:“说了。”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直接,简澄懵懵地“啊”了一声。
他放缓车速,不疾不徐地伸手打开座位中间的储物盒:“有这么值得意外吗?”
简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从储物盒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然后用手背往下摁,随着啪嗒一声,盒盖扣上,车子也稳稳地停在路边。
她兀自呆愣着,男人已经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我以为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表现得很明显。”
简澄彻底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无比自然的“喜欢你”,和他手心躺着的一枚橙子形状的小发卡,镶着钻石,被清晨的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你不用急着回答。”他抬起手,动作温柔地将发卡别在她头发上,眼里饱含着虔诚和珍视,“我等你想清楚,或者好好看清楚。”
他的手轻轻触碰她柔软的发丝,克制地轻抚下去,“我是认真的,也绝对不会抛下你,你可以放心把一切交给我,嗯?”
男人手指像带着电流,发卡的重量也如此清晰,简澄紧抿着微微发颤的唇,点了点头。
**
当天晚上,阮检察官打视频电话来问她填报志愿的情况,简澄半点不心虚地告诉她全弄好了。
“怎么不照个照片给妈妈看?”阮红瑛问。
简澄突然就心虚起来:“妈妈您不相信我吗?”
“这话说的,妈妈哪会不相信你?”阮红瑛笑着说,“妈妈是怕你第一次弄,出了什么岔子,那辛苦一年不白费了?”
“嗯。”简澄悄悄松了口气,“您放心吧,我保证没填错。”
阮红瑛似乎还要追问什么,突然从后面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背,揽住简澄的肩,女孩温柔的面容入画,紧接着笑盈盈对手机那头的阮红瑛说:“阿姨您就放心吧,是我看着她填的,错不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阮红瑛见到简然便完全相信了她的话,“我继续加班,你们好好玩。”
简澄忙不迭点头:“嗯嗯,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简澄边大喘气边看向许久没见的简然。以前说的是一周回,但自从她从学校辞职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后,已经大半年没回来过了。
她穿着雾霾蓝色的职业套装,是小西服和五分裤,里面搭着垂感很好的白色丝绸T恤,头发剪短了些,只稍稍过肩,是蓬松的直发,头顶还箍着个墨镜,看起来漂亮又帅气。
简然似乎改变了穿衣风格,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前顺眼多了。
可细品又似乎不只是因为风格,更是眉眼间除了固有的温柔之外,流露出的自信和恣意。
“师姐呜呜呜……”简澄忍不住眼睛发热,抱住她的腰埋进她胸口,蹭了蹭,“那么久都不回来,我和师兄要想死你了。”
简然摸着她的头,“噗嗤”一笑:“你想我还差不多,他嘛……”
简澄倏地仰起头:“他怎么了?”
“……没怎么。”简然被她看得似乎有点心虚,撇开目光,然后神色稍带严厉地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瞒着阿姨报警校了?”
简澄知道瞒不过师姐,刚刚师姐帮她,也一定是全猜到了,于是乖巧地“嗯”了一声。
简然叹了叹,行李箱放到一边,拉了把椅子过来挨着她坐下:“你这瞒又能瞒多久啊?纸包不住火的,这次我帮我圆过去,下次呢?万一阿姨要送你入学,或者以后去学校找你,你怎么办?”
简澄低下头,嗓音闷闷道:“她不会有时间的。”
或许真等她大学毕业,直到被分配去了单位,日理万机的阮检察官依旧被蒙在鼓里。
简然沉默了片刻,拍拍她的肩,低声道:“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得跟你妈妈坦白,或早或晚,这不是一件小事。”
“师姐。”简澄眼眸低垂,嗓音里没什么生气,“你知道的,我不想跟她吵架,也不想闹矛盾,她要怎么样我都能听话,但唯独这件事,我必须得听自己的。所以能瞒一时是一时,万一被她知道了……就再说吧。”
简然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到时候她要生气,要骂我打我甚至赶我走,都是我活该就是了。”简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尖被抠得发白。
简然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别瞎说,你妈妈怎么会呢?”
简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把脑袋靠在师姐的肩上。
哪怕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告诉她,阮红瑛是她的生身母亲,她们血脉相连,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依然没办法肆无忌惮地以为,这是她可以抛却所有后顾之忧的依靠。
只有师姐的怀里是最安心的,只有师兄师姐和师父,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抛弃她。
**
最近周寂川只要不上班,都会来武馆找简澄,因此跟大家都混熟了。
简遇渐渐对他也没那么大意见,甚至还勾肩搭背起来。
其实简遇一直是个挺单纯的人,喜怒都形于色,从不玩什么弯弯绕的把戏。和周寂川关系好,就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兄弟。
哪怕知道周寂川来这儿的目的是追他师妹,但是见对方温文有礼,真心实意,也就两个字——能处。
唯一让简澄有点不爽的是,王豆豆放暑假了,还说要过来住半个月,从知道这件事开始,简澄就开始焦虑失眠。
熊孩子的杀伤力在她心底留下太大的阴影。
王豆豆六岁了,下学期就要上一年级,爸妈给他报了学前补习班,因为没空看着,想交给简遇督促学习。
整个院里的人都觉得很扯。让简遇督促小孩学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爸妈并不这么想,说送就把人送来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事儿居然落到了周寂川身上。
可能是学霸自带的吸引力,这小孩无比黏他。简澄也觉得这次见到的王豆豆没去年夏天那么讨人厌了。以前都是一口一句澄小妞,没半点礼貌,现在都会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了。
可见当真是大了一岁。
这天傍晚,周寂川去补习班接王豆豆,简澄要回南苑的家里拿衣服,就顺便一起出了门。
拿完衣服,两人一起去接孩子,补习班所在的商圈附近车位都挤满了,这是简澄第一次亲眼所见,好不容易周寂川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她不禁舒了口气:“你每次过来都这样吗?”
“嗯。”周寂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补习班挺出名的,就位置不太好,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太多,所以每天晚上附近都很堵。”
简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但也就堵一小会儿,还是挺快的。”周寂川接着道。
简澄又点了点头。
所以王豆豆每天回去得也不算晚。只有一次,似乎是路口出了车祸,两人八点半多才到家,周寂川还带王豆豆去吃了家网红火锅。
外面熙熙攘攘的,两个人坐在车里等。她转过头看着他。
眉目清朗俊逸,神色平和,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却有着许多同龄男人所没有的稳重和沉淀感。
最近他只要休息,或者刚好下午不上班,都会来接王豆豆放学,然后回去给他辅导写作业,如果是休息,能辅导他大半天。哪怕王豆豆脑子不那么聪明,还很调皮,屁股尖得坐不住,她也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不耐烦。
这只是一个朋友的弟弟而已,跟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周医生。”她鬼使神差地叫了他,“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只是好爸爸吗?”他转过头,桃花眼灼灼地望进她眼底,“我觉得我也会是个好丈夫。”
简澄不禁脸颊一热。
“但目前我连男朋友都还不是,就只能当个好的追求者了。”男人懒懒地勾着唇,目光却无比认真,“怎么样,对我这个追求者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