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右面的烟柳巷口人头涌动,不断有人凑过去,不知是出了什么热闹事。沐云歌忍不住好奇,唤了声窗边:“莫言,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过去瞧瞧……”莫言面露难色,吱唔出声:“王妃……还是不要去凑这种热闹了。沐云歌听着不解,坐在身旁的丫鬟玉树忙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王妃,那是花街柳巷……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嫖客睡了青
翌日清晨,沐云歌对着铜镜高绾云鬓,金钗珠饰斜飞入髻,耀眼夺目。
她特意梳妆打扮,身着不扉华服,是因为今日要去相府接向珍雁,自是不能在沐睿和杜美兰面前输了气势。
逍遥阁的院子里,马车已经备好,除了天竺玉树,出乎意料还有一队随行侍卫,这些人都是楚元戟身边一等一的高手。
杜随双手抱拳:“王爷让属下传话给王妃,他今日要进宫面圣,不能陪王妃回相府,特意派一队侍卫随行,确保王妃安危。”
沐云歌微惊,这阵仗似乎有些大,她是去接娘,不是去打架。
“我只是回趟相府去接人,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天竺玉树随行,其余人都留下。”
杜随面露难色:“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小的。”
话说到这份上,沐云歌若是再坚持,倒真像是不近人情了,只好就此作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定王府。
十里长街,繁花似锦,街头小贩的叫卖声亦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沐云歌最爱这人间烟火气,一路上从车窗探着头四处打量。
忽见,右面的烟柳巷口人头涌动,不断有人凑过去,不知是出了什么热闹事。
沐云歌忍不住好奇,唤了声窗边:“莫言,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过去瞧瞧……”
莫言面露难色,吱唔出声:“王妃……还是不要去凑这种热闹了。”
沐云歌听着不解,坐在身旁的丫鬟玉树忙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王妃,那是花街柳巷……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嫖客睡了青楼里的姑娘拿不出钱,让人扔出来了。”
天竺那丫鬟也点头如捣蒜:“这种事时有发生,以王妃的身份就别去看热闹了。”
沐云歌恍然大悟,原来是青楼里的荒唐事。
既然是这种龌龊事儿,她也没了凑热闹的兴致,摆摆手:“也罢,那咱们便继续赶路,也能早些到相府。”
马车窗外,高头大马上的莫言不禁暗松口气,忙不迭的命马车快速前行。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马车缓缓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
相府门外,沐睿和杜美兰已闻讯前来迎接王驾,可当发现马车里出来的只有沐云歌时,原本的恭卑顿时收敛了净。
沐睿瞬间明白了沐云歌的来意,不由皱紧了眉头:“王妃来接你娘出府?昨日明明说要等几日再来接人,怎么今日突然就来了?”
沐云歌冷淡应:“只要一想到我娘这些年在相府受的委屈,我便一日也忍不了。”
懒得理会沐睿气得黑沉的脸色,她已径自进了府,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马。
看着她趾高气扬的背影,杜美兰故意在沐睿面前煽风点火:“瞧瞧咱们这位大小姐,当上定王妃后还真是变了个人,连亲爹也不放在眼里……”
沐睿心里莫名烦躁,妇人的话听着格外聒噪,低喝一声,打断了她:“你住口!”
妇人微微怔愣,转念便是楚楚可人的娇态:“老爷别生气,咱们相府还有太子和太子妃撑腰呢,等将来如雪母仪天下,看谁还敢这样对老爷说话……”
杜美兰虽然中年,却也是风韵犹存的美妇,这些年用撒娇发嗲的本事把沐睿治得服服贴贴的。
可今日,她的这一套显然是不太受用。
沐睿依然沉着脸,不耐烦地推开了她,自顾个儿走在了前面。
杜美兰美艳的容貌变得扭曲,气得牙痒,侍候沐睿这么多年,她哪能看不出男人今日的异样,他心里怕是还惦念着旧情,舍不得向珍雁那个下堂妇离开相府。
僻静清冷的小院,沐云歌突然华丽丽的出现,向珍雁又惊又喜:“歌儿……”
“娘,你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走。”
向珍雁睁大眼:“歌儿,你要娘跟你去哪儿?”
沐云歌信誓旦旦:“娘跟我回定王府吧!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孝敬你,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向珍雁明白过来,眼睛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着:“娘哪儿也不去,相府就是我的家。”
沐云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脑海里无数次想像过带向珍雁离开相府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会被妇人一口拒绝。
“难道娘这些年在相府受的委屈还不够吗?爹宠妾灭妻,对你无情无义,相府早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家。”
向珍雁摇头浅笑:“娘的半生都在这儿,如果连这儿也不是我的家,那我还能去哪儿?”
妇人的声音又轻又柔,可是眼睛里的执拗却不容动摇。
沐云歌有些负气:“娘……”
向珍雁拉着她的手:“娘知道你是心疼我,可娘并不觉得委屈,只恨自己无能,不仅没能好好呵护你们兄妹,还看着你爹受那恶妇唆使,一步步走向歧途……”
妇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沐云歌顿时心软:“娘对爹已经仁至义尽,我接你离开相府是爹亲口应允的,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这又是何苦……”
“话虽是如此,但夫妻一场,他无情,我却不能无义。当年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老夫人临终前我曾在她榻前发过誓,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照顾好你爹……”
向珍雁说出了心里话:“倘若我现在撒手不管,就怕你爹利欲熏心,终有一日大祸临头,到时候你们兄妹二人,怕是也难逃牵连。我留下来,虽然日子清苦,但至少还能在你爹的耳边谏几句忠言,兴许他还能听上两句……”
这一刻,沐云歌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向珍雁的良苦之心,她虽沦为下人,却依然要尽自己的微薄绵力护着沐睿,护着相府。
“娘这番话,让女儿相形见惭。”
沐云歌讨厌沐睿,一直以来只想带着母亲抽身而出,不愿沦为沐睿的棋子。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若是真想让向珍雁过得安稳舒心,并非是带妇人离开相府,而是要釜底抽薪,让利欲熏心的沐睿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