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唇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扯开嘴角,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时,一个透着惊惶却冷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江蔓抬起头来,对上谭锦时担忧的眼。她突然想笑。“谭锦时,我要死了。
谭锦时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歉意表达出来。
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让他心里难受至极。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怎么会有人走不出被伤害的困境,一直在原地打转。
谭锦时生来就注定拥有无数普通人拥有不了的东西,但他懂得礼义廉耻,所以也很清楚之前对江蔓所做的一切有多荒唐。
现在轻飘飘的几句话,他根本没有觉得能靠这几句话得到江蔓的原谅。
可还是要说。
他的所作所为让江蔓现在很难与他正常相处,这句迟来的道歉只是第一步。
在他说完后,病房里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就在谭锦时想要回头的时候,江蔓冷清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说你犯了罪,将你丢在牢狱中尝尽万般苦楚,你会接受我的歉意吗?”
谭锦时心里一沉,急道:“不,江蔓,我不是在让你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想让你再觉得我依旧恨你。”
“可我恨你!”
江蔓嘶声吼了出来。
在监狱里那四年,她以为自己流尽了所有眼泪,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泪如雨下。
“谭锦时,我恨你,你从来不相信我们的感情,你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为人,道听途说也好,捕风捉影也罢,你从来没有想过站在我面前问过一句我有没有做过!”
“我不恨法律给我判刑,我只恨你依着你的意愿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江蔓的哽咽一声声砸在谭锦时心上,背后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疼。
他从来不知道,出狱后不言不语的江蔓,会在听到他的道歉后有这么大的反应。
谭锦时只觉得鼻尖发涩,喉间被莫名的情绪堵成一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蔓擦了擦眼角,轻声道:“现在我在这里照顾你,是因为你替我挡去了一个灾,等你好转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我留在你身边,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谭锦时,我们不可能了。”
江蔓看不到的是,用后脑勺对着她的谭锦时,此刻眼眶赤红,腮帮子绷的紧紧的,放在枕头下的手也紧攥着。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在听到病房门开的时候,拉住那个女人。
病房门,江蔓在走廊上哭的浑身颤抖。
她心里远不像嘴上那样绝情,当听到谭锦时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她本来一潭死水的情绪就像是被什么点燃,轰的一下尽皆爆发。
她一句一句的控诉,都是在发泄这些年的委屈苦楚,可她更深刻的了解到,也只有谭锦时说出这些话,能让她情绪崩溃至此。
漆黑寒夜里,江蔓紧紧抱住自己,哭的无声却激烈。
胃里翻起剧痛,江蔓下意识往兜里伸手,下一刻,满脸泪水的脸上出现一瞬停滞。
她的药好像留在了陈祺家里。
喉间一阵发痒,她捂住嘴,但却止不住。
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剧烈的咳嗽声在走廊里响起。
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开来,江蔓怎么咽都咽不下去,随着她的咳嗽,嘴里的血染红了面前的瓷砖地板。
她擦了擦唇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扯开嘴角,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时,一个透着惊惶却冷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江蔓抬起头来,对上谭锦时担忧的眼。
她突然想笑。
“谭锦时,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