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留阿娘独自掰树,她也不是很放心,扭身疾步回去了林子里。棒槌坐进草窝里,给自己身上压了一层朽枯草,半弯着腰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地方……能住?”佟母左右看了一圈,眉头皱的紧紧的迟疑着。
芦苇回头看佟母,“不行呀!可是阿娘你看那里,”她回身手指着远处甩头的野狗,地上都是啃食干净的森森白骨头
佟母睁大眼睛一把抱住棒槌,那高大的野狗在吃尸体?
“看清楚了吧?阿娘再四处看看去,除了这块坟头地,咱们还可以选什么地方躲起来?”芦苇笑呵呵的又问道。
佟母懦了一下嘴,目光暗淡下来不敢说话了。
采薇抱着枪头没说话,看她姐姐一言不发的去了下坡地,选了面朝河湖的位置,在脚下捣了一圈的痕迹。
不多时她便跟了过去,不问原由低头当起了地老鼠。
这次芦苇选的地方前面靠近河,右面是一大片坟地,左面又是一片树林子,不过这个树林子不大,就是一般般的小林子,稀稀的几棵树,大多都是小树和树丛枝多些。
茂密的荒草因为没人砍烧,几乎长得快淹没了整个树林子,林子看着不像林子了,反而更多像荒了的野地。
“这次不掏那样的洞了,”芦苇拍了拍采薇的手示意她停下,她挖的洞不对。
采薇眨眨眼似有不解,“不掏那样的地洞,那掏什么样的?”
“之前树林子的泥洞叫窑洞,因为背靠土坡德天独厚,适合没有趁手工具挖,现在这里没有高土坡可以靠了,姐就教你挖新样式的坟洞房子,”芦苇一边捣泥巴一边絮叨。
“坟……坑房子?俺们还活着就住坟洞里了?”佟母闻言结巴说了一句,这会不会有点不吉利?听着咋像急着死呢?
“对呀!坟坑房子,阿娘害怕了?”芦苇扭头挑眉笑。
“没……”佟母违心的摇摇头,拿起枪头过来帮忙。
“怕什么?这几年我们见过的死人还少吗?那有的更残酷的都生啃人,不比你住这样的地洞还吓人?”
“阿娘胆子应该放大点,过完冬我们就得出发朝南阳城方向跑,那时候或许会比现在危险百倍呢!”芦苇神色很淡的说完闷头继续捣泥洞
佟母看着闺女,眸光里闪过无数的轻愁。
“芦苇,阿娘以后再不乱想乱说了,以后你说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说错了也做吗?”芦苇侧头笑问。
“说错了也做!”佟母回答完用力的刨了一下地坑,好似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铁枪头比木头好用的简直不是一点半点,一天的功夫下来,墓葬的坑洞刨出来了一半,夜里抱了枯草盖身上,娘几个挨着凑合眯了一觉,冻醒起来抱着枪头又是捣泥洞,坚持不懈的努力在第三天的天黑前泥坑好了。
当然了,泥坑肯定是没有铁锹挖的平整,锥子刨的坑坑洼洼的,就跟远处野狗啃的骨头差不多,都是菱形的。
第四日早晨,娘四个在洞里转了一圈,还不错能转开身子,又在芦苇的指挥下,跑去旁边林子扯木头回来。
芦苇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她以前是看不得吐唾沫在手心搓的,这不手握锥子握了好几天磨狠了,不来点唾沫揉揉润润,手疼的根本抓不住枪头。
“棒槌,一会阿娘她们送树回来,你把树皮扒出来搓绳子用,我去湖边弄雪顶了,”芦苇吩咐完径直朝湖边跑去。
天黑都舍不得休息,硬是凭着雪亮几人忙的一夜没停歇,不是不想休息睡觉,主要还是想早点把洞弄出来睡个安稳觉,眼下坟坑是挖好了,可是没顶棚相当于露天睡觉,这冰天雪地的人睡在坑里,第二天绝对嗝屁了。
采薇背着一捆树条回来,到处寻找她姐姐,就看远处的佟芦苇,不停的堆雪砖出来码在冰面上放着。
“阿姐在做什么?”采薇放下木条问弟弟。
“说做雪顶呢,二姐,你能把木条背那里去吗?放在这里剥树皮我冷,”棒槌说完还打了一个冷颤。
采薇闻言,急忙把木条送到三步远的泥窝地里,这里有一窝很高的枯草,棒槌身体小,躲这里干活刚刚好可以遮点风
“棒槌,你在草里要躲紧了,那边的野狗如果来了就赶紧喊人,你不喊它来了把你叼走了,我们追都追不上,”采薇打算再去掰一捆木条回来,走前有点不放心的交代道。
林子里留阿娘独自掰树,她也不是很放心,扭身疾步回去了林子里。
棒槌坐进草窝里,给自己身上压了一层朽枯草,半弯着腰裹的严严实实的,小手里拿着木条枝熟练的剥起来。
娘四个忙熬了一夜,坟洞跟前堆满了剥过皮的树干,天亮佟母回来,棒槌撑不住的倒进他娘怀里睡过去了,忙了一天一夜眼睛熬的通红,背回来的树枝总算全部剥完了!
做个雪洞顶要不了多少雪砖,芦苇在湖边弄雪块也就忙了半个时辰左右,雪块弄好放在原地等夜里上冻实,第二天去搬回来直接用,她把雪块准备齐全了,便赶紧回来帮忙剥树皮。
佟母跟采薇掰树干的职责还是不变的,为的是夜里寒霜冷活动的人少,适合娘俩弱小大胆穿梭掰树枝跑。
天亮后,一家人靠在草窝里吃了半块黑饼子,硬硬的饼子冻的都咬不动,只能用手掰下来,再用口腔的温度融化冻饼子。
佟芦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吃了半块饼子也该干活了,她弯腰抱起地上的粗木棒,来到坟洞跟前放下,拿最粗的一根木棒,放到洞中心插着,然后又拿起一根横放顶上拴好。
“阿姐我帮你,”采薇过来看了很是稀奇迷惑。
“你把剥过皮的木干棒抱过来,像这样斜插地,在靠上横木棒,木条要排列的密实一点,免得下雨漏了,我负责绑草皮绳子,”芦苇仔细的教采薇排列木棒子。
采薇看屋顶不是很大,只抱了三四捆木棒过来,挑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放上去,然后等她姐姐绑绳子,绳子绑好,便细细的排列严实的木条子。
佟芦苇在妹妹对面排木棒,本来打算都交给采薇弄的,她看见不远处睡着的棒槌,冻的瑟瑟发抖的就改变了主意,帮着一起先把顶棚弄出来,有了遮风寒的地方躲,晚上活干不干的完至少能有地御寒了。
“采薇你那边木棒绑好了,再去林子里兜些树叶回来,尽量要完整点的,”芦苇伸头看了一眼妹妹做的活,看着快完工了。
“好,”采薇闻声手上最后一个结打好,起身去了林子里捡树叶。
芦苇拿着短木棒给两头加固好,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起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顶棚,就这样房顶算是修好了,姐妹俩用了半个时辰结束的
房顶好了剩下的就是糊顶棚了,佟芦苇把之前掏出来的泥土,弄一半放空地上,又弄了一大兜雪放里面,再拿着泥巴碗上下湖砸个洞,一趟一趟的舀水送回来和泥巴。
等树叶回来的空档她也没闲着,拿着枪头绕到下湖的位置,又是哼哧哼哧的捣泥巴。
“阿姐这是?还要挖吗?”采薇草衣服兜着树叶回来,绕到下湖处看她姐累的都快晕了。
“不挖狗洞门,我们怎么进去住呀?去把树叶倒泥巴里,我马上就来了,”芦苇抬起脏乎乎的手擦额头上的虚汗。
采薇听话的送了树叶子,看了看屋顶和泥巴她帮不上忙,转而去了她姐的位置,轮到她哼哧哼哧的掏狗洞了。
芦苇用枪头把树叶捣烂,裹着泥巴和均匀了,兜到屋顶一阵粉刷涂抹,再去扯了一大抱枯烂草,围着露出地面的一节墙掩盖好,顶棚糊好了不能马上放雪块,不然雪化水漏洞里了,人住下面一样会被冻死,得晾到傍晚才上雪砖。
“阿姐,你这是什么呀?”采薇停下歇息的时候,抬头发现顶棚靠泥坝的位置,有一个弯曲的泥巴筒。
“那是通气用的,”芦苇看了一眼没多解释,闷头捣鼓顶棚四周糊泥巴,也不是全糊还留了四处拳头大的洞不糊。
上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中午棒槌跟佟母从草丛走过来,看着一地的草有点茫然,她们挖的洞呢?
“阿娘在这里,”采薇灰头土脸的爬出来说话,手上还不闲着,一根根的递木条进洞。
“这咋跟俺们之前弄的洞不一样呀?”佟母拉着儿子来到闺女跟前,这地洞看着怪怪的不太像坟洞。
“阿姐说这里没第一个洞的条件,所以这次弄个新样式的住,”采薇耐心的给佟母解惑,说完弯身爬进了洞里帮忙。
“阿娘别进来了,洞小,人进多了耍不开手干活,你带着棒槌去捡点树棒回来,”芦苇盘腿坐在木棒上,开口阻止了佟母进来帮忙。
她双手在捣泥巴洞,面前腿边的小洞不大,约么也就一个半的菜盘子口大小,已经捣到了小腿一半的深度了。
佟母闻言退出去带着儿子去了林子。
采薇低头坐在地上,把堆的木条细细的铺在地上,最里面靠墙的位置,细木条竖立都已经排列好了,棍子上顶着顶棚下顶着地,整个绷的紧紧的。
佟芦苇挖好地洞,围着小洞糊了一圈大肚泥巴不封口,歪歪扭扭的用棍支撑着,做了一个靠墙透气的歪筒。
傍晚娘四个仰面朝天看着黑顶,累的喘口气的力气都没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佟芦苇被一阵冷风吹进来冷醒,她睁开眼坐了一会爬出去,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让她深深的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时候停雪了,她扬起头看雾蒙蒙的冷月,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看了一会,冻的生疼的耳朵给她拉回了现实。
无精打采的回身爬进洞里躺下,咕噜的肚子不停的抗议,之前储存的烤虫,被人连抢带自己吃,早都没有了,现在翻尸体到是有点吃的,又不能饿了就吃,不然后面该怎么活下去?
芦苇在地上翻来覆去翻了半个时辰,实在是饿的烧心难受,她又爬出地面,扯了扯都是冻疤的耳朵,小跑着去了坟头地后面躲着,雪地上躺着一条大野狗。
“要不把野狗打了拖回去吃了?”佟芦苇脑袋里刚有想法,手上已经摸了一截烂木棒,还不等脚迈出去,迎面枯草给她刷脸一顿打,冰凉的雪和枯草被风吹的全打她脸上了。
她被冷意猛的激醒,连忙甩了手里木棒,真是饿迷糊了!那野狗又凶又狠,她去打它?
怕不是主动送上去给它吃吧?为了怕惊动野狗嗅觉,急忙倒退着爬走了,想冒险一次再回芦苇丛翻翻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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