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她想补充自己未知的那些信息。谢臻是跟谢云、谢家联系最紧密的人,有了他的视角,整件事才算完整。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周遇很想知道,谢臻会不会对她坦诚?因为谢臻对她的态度,代表了对她父亲的态度。他身份特殊,既是谢云的哥哥,又亲历了三次循环,从他的视角能更接近真相,也能知道父亲在谢云被害的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周叔叔,我爸下午约了人,昨天还特意告诉我,不用等他回来吃晚饭,你要有事找他,改天吧。” 谢臻总算肯开口。 周遇攥紧的手松开了。 谢臻听懂了她的暗示,还加了最后一句,改天吧。 这意味着,她关于谢臻的猜测是对的—— “你也陷入循环了,对吗?” 五分钟前,圆谎之后,周家富赶着去工地匆匆出门,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谢臻叫上周遇一同离开。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谢臻没说要去哪儿,周遇也没问,仿佛达成某种微妙的默契。 五分钟后,谢臻把周遇领进自家书房。 紧接着,周遇问出了那句,“你也陷入循环了,对吗?” 短暂沉默后,谢臻给了答复,如果仔细听,还能隐约感觉出他似乎松了口气,“是,这次是第三次了。” 猜对了。 周遇一颗心落了回去。 上次循环快要结束前,她就发现不少异常的地方。 比方说,谢臻根本不应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谢家楼下。 他也不该在那时候,跟谢志强在楼下争执。 他更不该在今天早上七点来钟,突然找上门。 谢臻身上的反常太多了,这些最终推导出一个答案——谢臻也陷入循环,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两人的循环次数是相同的。 “你每次循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是早上七点吗?”周遇又问道。 “不是,从下午三点半开始,至少前两次循环是这样。” 也就是说,从这一次开始,谢臻循环开启的时间,突然变了。 “那你前两次循环是什么样的,能说说吗?”她直视谢臻的眼睛,并不隐藏眼里的审视。 一则,她想补充自己未知的那些信息。 谢臻是跟谢云、谢家联系最紧密的人,有了他的视角,整件事才算完整。 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 周遇很想知道,谢臻会不会对她坦诚? 因为谢臻对她的态度,代表了对她父亲的态度。 他身份特殊,既是谢云的哥哥,又亲历了三次循环,从他的视角能更接近真相,也能知道父亲在谢云被害的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第一次循环开始,是在2010年6月19号下午三点半。 那会儿,谢臻正在做兼…
“周叔叔,我爸下午约了人,昨天还特意告诉我,不用等他回来吃晚饭,你要有事找他,改天吧。”
谢臻总算肯开口。
周遇攥紧的手松开了。
谢臻听懂了她的暗示,还加了最后一句,改天吧。
这意味着,她关于谢臻的猜测是对的——
“你也陷入循环了,对吗?”
五分钟前,圆谎之后,周家富赶着去工地匆匆出门,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谢臻叫上周遇一同离开。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谢臻没说要去哪儿,周遇也没问,仿佛达成某种微妙的默契。
五分钟后,谢臻把周遇领进自家书房。
紧接着,周遇问出了那句,“你也陷入循环了,对吗?”
短暂沉默后,谢臻给了答复,如果仔细听,还能隐约感觉出他似乎松了口气,“是,这次是第三次了。”
猜对了。
周遇一颗心落了回去。
上次循环快要结束前,她就发现不少异常的地方。
比方说,谢臻根本不应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谢家楼下。
他也不该在那时候,跟谢志强在楼下争执。
他更不该在今天早上七点来钟,突然找上门。
谢臻身上的反常太多了,这些最终推导出一个答案——谢臻也陷入循环,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两人的循环次数是相同的。
“你每次循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是早上七点吗?”周遇又问道。
“不是,从下午三点半开始,至少前两次循环是这样。”
也就是说,从这一次开始,谢臻循环开启的时间,突然变了。
“那你前两次循环是什么样的,能说说吗?”她直视谢臻的眼睛,并不隐藏眼里的审视。
一则,她想补充自己未知的那些信息。
谢臻是跟谢云、谢家联系最紧密的人,有了他的视角,整件事才算完整。
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
周遇很想知道,谢臻会不会对她坦诚?
因为谢臻对她的态度,代表了对她父亲的态度。
他身份特殊,既是谢云的哥哥,又亲历了三次循环,从他的视角能更接近真相,也能知道父亲在谢云被害的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第一次循环开始,是在 2010 年 6 月 19 号下午三点半。
那会儿,谢臻正在做兼职。
原生世界里,谢臻高考刚结束,就在一个熟悉的长辈赵峰那里打工。
赵峰跟谢家是老相识,也是看着谢臻和谢云兄妹俩长大的。
他生意做得不错,却早早离异,也没再婚,独自把儿子养大,如今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他人到中年,倒成了孤家寡人。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对谢家这俩孩子一向亲切。
赵峰手里头有个装修公司,这些年经营得不错,知道谢志强这阵子经济上有困难,加上谢臻又要上大学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所以谢臻高考结束后,赵峰就叫他去公司做个兼职,还给了个“总经理助理”的名头,待遇也相当不错。
谢臻之所以去打工,倒不全是因为谢志强手头紧,而是他想尽早赚些钱,脱离谢志强。
父子关系疏远的起因,要追溯到谢臻九岁那年。
谢臻九岁那一年,父母关系大不如前,他总能在半夜听到父母的争吵声,有时候是因为生意不如意,有时候是因为父亲总喝酒,还有的时候,是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可是当着他和谢云的面,父母又不吵了,仿佛夜里那些争吵声,只是他的幻觉。
后来,谢臻听到外婆跟母亲说,“过日子嘛,哪有不拌嘴吵架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志强脾气是冲了点,但是人还是靠得住的。”
年幼的谢臻想,外婆说的应该是对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直到半年后的某天。
谢臻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距离过年还差五天。
那一天,母亲跟父亲吵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她被一辆货车撞到,当场身亡。
事故地点距离谢家不算太远,那条马路坡度比较大,时常会出事故,当初谢家刚搬过来,谢臻就听说有人骑小木兰被撞死,但肇事司机并未惹上官司,据说给了十万块钱就了结了。
那时候是九八年,十万在淮阳这种小地方已经是一笔巨款。
三年后,母亲被撞死在了同一个地方,货车司机被判了两年多,也赔了钱,但谢臻不知道也不关心是多少。
他只想知道,对父亲来说,母亲到底值多少?
母亲出车祸的时候,他在喝酒,得知母亲死讯时,他在喝酒,办完身后事,他还是在喝大酒,身上臭气熏天。
或许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但对于九岁的谢臻而言,他实在无法理解父亲。
那一年,谢家的新年是在谢臻母亲的丧事中度过的。
从那之后,父子俩渐渐疏远,总算熬到了高考,谢臻只想着多赚点钱,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他需要钱,刚好赵峰说公司有个空缺,于是一切顺理成章。
“你脑子好使,马上又是大学生了,给我这儿打工是屈才了。”谢臻去的第一天,赵峰还打趣他。
谢臻对于工作内容倒没有异议,唯一的条件是,请赵峰别把这件事告诉谢志强。
他在高考后的第二天,6 月 9 号那天就去了,除了偶尔遇上难缠的客户,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直到 6 月 19 号那天——
原生世界里,谢臻对于即将发生的悲剧毫不知情,他像之前一样下班回家,想起谢云昨天说想吃蛋糕,去家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一斤那种用巧克力把蛋糕装饰成娃娃脸的夹心蛋糕。
谢臻从未想过,几分钟之后,迎接自己的不是谢云的笑脸,而是她的尸体。
2010 年 6 月 19 号,这是个对谢臻而言不堪回首的日子,可他居然在二十八岁那年,重回这一天。
准确来说,他回到了这天下午三点半。
谢臻的第一次循环,就这样开启了。
他跟周遇相似,也经历过一阵茫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比周遇更快接受了现实。
哪怕重回这一天只是个梦,他也要在梦中阻止谢云的死,好过现实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的尸体无能为力。
谢臻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是下午 3:46 分,还来得及。
他匆匆起身离开,正要往外走,迎面遇上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前台的小姑娘脚步匆匆追着那三个中年男人,面露难色,看见谢臻时仿佛见到救星,指了指他说:“赵总今天真的不在,你们不用往里闯了,喏,不信你们问赵总助理!”
眼前的阵仗不小,谢臻之前就经历过一次,这种来势汹汹、赵峰又没有提前交待过的,多半是上门要钱的。
08 年金融危机爆发,家装行业受的影响不小,有些挺不住的资金链断裂,公司都倒闭了。赵峰的公司虽然挺过来了,但毕竟还在恢复期,资金周转有时还是紧张。
三个中年男人看见谢臻,又听说他是赵峰助理,立马拦住他问:“赵峰呢?”
“赵总今天不在,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谢臻说完要走,谁知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不管赵峰在哪儿,你给我把他叫回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前台小姑娘傻眼了,倒不是没见过来要钱的,但一上来这么横的不多见,而且这几个人的架势……怎么看着不像是上门要拖欠款的?
被人揪着衣领的谢臻抬起胳膊,一个用力,挣开对方的禁锢,他没时间跟这些人浪费,但总得想个办法脱身,于是说:“我去给赵总打个电话,几位稍等。”
其他两人还没说话,三人中偏瘦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喊住要往外走的谢臻:“等会儿,要打电话就在办公室打,你往外头走干什么?”
“你他妈要给赵峰通风报信是吧?!”
粗嘎愤怒的声音来自为首的中年男人,他个子不算高,比谢臻还要矮半个头,但压迫感极强。
谢臻没办法在三人眼皮子底下离开,只好领着他们进了赵峰办公室,用座机给赵峰打了电话。
电话一共打了三次,始终没有接通。
“继续打,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谢臻抬眼去看办公室里的挂钟,已经四点过五分了,他没时间了。
三个中年男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之后其他想要出门的理由都没有成功,只剩最后一条路——强行脱身。
谢臻一个人当然应付不了三个中年男人,但他突然发难让对方毫无准备,等他挥拳打倒了把着门的那人之后就往外跑,混乱之中还挨了两拳,但总算成功逃脱。
可最后,还是没赶上。
下午 5:33 分,谢臻终于赶回家,比原生世界早了十来分钟,却什么都没能改变。
这十几分钟唯一的意义,就是让谢臻时隔十年,再看一眼自己的妹妹谢云。
已经死去的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