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忍住了冲他翻白眼的冲动,一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去,在衣柜里翻找衣服,这里的都是方陆北前阵子从和风苑给她带回来的行李。旧衣服,不算体面。“来客人了,你还不走?”她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在身前比划。穆荆北坐起来,淡然地系上纽扣,瞥她一眼,“真难看。穿上像颗奶糖似的。洛九歪嘴冲他笑笑,“那我就穿。楼下小厅热热闹闹。一群婶婶正围着一个人热络地聊着天,七嘴八舌,混杂的声音交织
和穆荆北同床共枕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那么遥远的事情。
在穆家。
他从来都是晚归,背对着洛九入睡,等她醒来,他人已经走了,这段婚姻,跟丧偶没什么区别。
被褥已经冷了。
尽管暖气开放着,洛九躺下去的时候还是打了个冷颤,隔着衣服,很快有材质特殊的衬衫面料擦过,穆荆北在另一边躺下了。
本以为这样就够了。
洛九刚闭眼,他却从后贴上来,双臂箍住了她的腰,要将人往怀里带。
冰凉的肢体像冷血动物的软肢,触碰上来的瞬间,她炸毛般地坐起,瞪圆了眼睛,“你干什么?!”
“躺下,不想再挨一巴掌就给我躺下。”
他那么躺着,坦然从容,声音沉稳有力,渗透着灼人的力量,那话就已经一巴掌,无形的落在洛九脸上,“我不睡床了。”
情愿睡地上,也不要跟他一起睡。
洛九抱着枕头要走,胳膊却被穆荆北握住往身边拉扯,凌乱的床褥缠绕着她。
她无法呼吸,挥舞着手无力地反抗着,也不知道打到了什么。
是空气。
还是穆荆北。
冷静下来是因为他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的喊叫无处宣泄,清俊却残忍的面庞近在咫尺,气息也是,“方洛九,要我提醒你吗?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跟你睡一间房又怎么样,就算我现在对你做点什么,你觉得在外人看来会是无理的要求吗?”
“你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家里的应该早就不香了吧?”
她要反击。
要以同样阴阳怪气的话反击回去。
温和的光明拢着穆荆北的脸部轮廓,他扳着洛九的脸朝向自己,这样一来,距离就变的亲密,他眉心的褶皱渐渐散开。
“你吃醋?”
“我吃什么醋?”洛九将下巴从他的手里拿出去,不躲不闪,眼里那层模糊的光亮起来,“我是应该吃臻妹妹的醋,还是应该吃那个二十岁女学生的醋?”
这都是穆荆北长期的婚外情对象。
他就亲耳听裴简说过,洛九在专柜遇到过姜臻,那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她看中一款宝石项链,可那是穆荆北先前预定给洛九的。
可她大方,懂事。
知道那段时间姜臻受宠,便和和美美的把穆荆北送给她的宝石项链转送给了人家。
还亲手给她带上,诚心诚意地夸奖,“臻妹妹真漂亮,这颜色衬得你皮肤特别白。”
后来姜臻因为那条宝石项链被穆荆北厌弃,他又找了个干干净净的女学生,学医的,算是他的学妹。
洛九见过她,却不记得名字。
只记得那是个体弱多病的妹妹,见到她就畏畏缩缩,躲在穆荆北身后,回去就大病了一场,为此穆荆北来怪她,怪她煞气重。
为了表示歉意,洛九托人从国外带了几万块的补品给学妹寄去,刷的都是穆荆北的卡。
连穆舒都说。
洛九是真心想把穆荆北的后宫整顿好。
对他外面那些女人,姐姐妹妹叫的亲热极了。
桩桩件件都是在打穆荆北的脸。
他捂住洛九的嘴,拥着她的肩膀将她笼统地抱在怀里,声嗓散漫,“方洛九,你都不知道自己喋喋不休的时候有多讨厌,所以,把嘴闭上。”
手指被她用齿尖啃了下。
疼的穆荆北松开手。
“你也不知道自己自私狭隘的样子有多讨厌。”
不想再多看见他的脸一秒。
洛九忙用被角捂住自己的脑袋,身子慢慢向下褪,试图从穆荆北怀里逃脱,她乱蹭着,脸颊好几次碰到他。
心跟着身体一起痒了。
穆荆北在燥热的被褥里找到洛九的脑袋,摁了摁,声音暗哑,“你干什么,我不需要这样的讨好方式。”
“放手!”洛九气得呲牙咧嘴,手脚并用才掀开被子,“我是要睡到那头去,谁要讨好你了。”
他们的吵闹声到很晚才熄灭。
天透着薄雾,堪堪亮起时洛九吵累了,随便寻了个角落的位置便睡了过去。
他们没醒。
也没人敢去叫。
一觉到中午。
洛九被门外的脚步声吵醒,随着还有明姨柔和怜惜的喊声:“九儿,醒了吗?楼下来了客人,太太让你穿好衣服去见见。”
穿透云层的晨曦降落在房间里。
洛九睁开困乏的眼睛,想应声,却被一动不动凝视着她的穆荆北吓的险些背过气去。
抽了口气,她才有了反应,“来了。”
明姨笑了下,“快点哦。”
“好,这就来。”
听到她走了。
洛九才伸出手,隔挡在穆荆北中间,拉出一条空隙,“你该不会一整夜没睡一直看着我吧?”
穆荆北眨眼,清澈柔和,一本正经地说:“方洛九,你睡觉的样子好丑。”
可笑。
“我们是第一次在一起睡觉吗?”
“不是。”
“你第一次知道我丑吗?”
“不是。”
洛九忍住了冲他翻白眼的冲动,一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去,在衣柜里翻找衣服,这里的都是方陆北前阵子从和风苑给她带回来的行李。
旧衣服,不算体面。
“来客人了,你还不走?”
她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在身前比划。
穆荆北坐起来,淡然地系上纽扣,瞥她一眼,“真难看。”
穿上像颗奶糖似的。
洛九歪嘴冲他笑笑,“那我就穿。”
楼下小厅热热闹闹。
一群婶婶正围着一个人热络地聊着天,七嘴八舌,混杂的声音交织成网,合在一起了,却一句都听不清楚。
明姨在边儿上等了洛九很久。
见她下来,忙靠过去,迫不及待要说话,却还是先跟穆荆北打了声招呼,“小姑爷。”
还没离婚。
她是得这样叫。
“谁来了?”
洛九扶着楼梯,踮着脚迫切地往里看,还是看不到人堆里面去,穆荆北就站在她身后,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又多出一个台阶的高度。
轻扫。
便能望见人群里被簇拥着的男人。
他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斯文儒雅,谈笑风生间眼底却满是商人的精明。
明姨正要答话,穆荆北却淡笑,似嘲似讽,“方洛九,你的靠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