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舍不得让宋无双给他下跪,恨不得自己跪在地上奉她为神明,这群人好大的胆子!“打!”一群侍卫和太监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按住邓嬷嬷
宋无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冰冷锐利之色,平静的眼底精光乍起。
说她可以,说她爹爹和家人不行!
一手摸向自己腰间,那里有一把她随身佩带的飞叶刀,现在风雪大,视线不好,以她的武功,做到没有人察觉她出手应该没问题。
耳边邓嬷嬷还在骂骂咧咧,宋无双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冰冷的刀片,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从她身后传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邓嬷嬷两头母猪一样胖的身体重重倒飞出去。
狠狠砸在台阶上,又骨碌碌地滚下来,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
一只火热的大掌抓住了宋无双的手臂,在她还没有看清眼前之人时,已经将她拉了起来,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的中。
宋无双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墨香。
是君承陌。
他整日批阅奏折,身上总带着一股很淡却很好闻的墨香。
不知为何,刚刚恼怒到即将爆炸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宋无双听到了君承陌如擂鼓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太过害怕。
君承陌从听到如花说宋无双被太后叫走,就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吓死他了。
抱了一会儿,缓解了心里的紧张与慌乱后,君承陌放开宋无双,两手抓住她的胳膊,拉开半臂距离,上下打量她的身体。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当看到宋无双苍白的脸,嘴角的血迹以及积雪上的殷红,还有她膝盖上的残雪时,君承陌睚眦欲裂,眼里仿佛住着一头狂怒的野兽,随时破笼而出!
生离死别四十载,他想宋无双想到丢了魂发了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疼着宠着捧着都不够,他恨不得连宋无双掉在地上的头发都一根根捡起来拿鸳鸯锦囊装着挂身上!
宋无双就是他心尖上割下来的一块肉,轻轻磕一下碰一下都疼得紧,放哪儿都不放心,看不到心里就不踏实,恨不得把胸膛剖开把她藏进去!
就这么一块心尖尖上的心头肉,却被这群人按在雪地糟践搓磨!
君承陌两眼拉满血丝,鼻翼一张一合,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浓浓的火药。
他宁愿自己跪着都使不得让宋无双弯一下膝盖,这些人竟然敢让她在冰天雪地里罚跪!
那次宋无双在梅园跪了两个时辰是他不敢回想的悔恨与痛苦,而今天竟然再次重演,君承陌气得脑袋嗡嗡作响。
再次将宋无双抱入怀中,紧紧抱住,恨不得将这块心头肉塞进身体里藏好。
“没事了,朕来了,没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有点语无伦次,又有点像喃喃自语,宋无双眼神茫然,搞不太懂君承陌此时的反应。
她不知道上辈子君承陌守着她的骨灰过了四十年,所以永远也无法理解君承陌内心的惶惶与不安。
抱了一会儿,君承陌赶紧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宋无双身上。
虽然她身上已经有一件斗篷了,但那冰冷的身体根本无法回暖。
如同裹粽子一样将宋无双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君承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宋无双诧异,狗皇帝竟然那么细心,知道她的腿现在痛到站都站不稳?
君承陌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目光冰冷地看向艰难爬起来的邓嬷嬷,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来人!把这个刁奴乱棍打死!就地行刑,所有围观者重杖二十!”
邓嬷嬷一听,顿时面如菜色,连滚带爬地跪行到君承陌脚边,“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刚刚围观热闹,对宋无双指指点点的人,此时也全都跪到地上,不断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邓嬷嬷把厚厚的积雪磕出一个深坑,头上脸上全是白色的雪水,看起来分外狼狈。
双唇冻得发紫,她却不敢停,“皇上饶命,罚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命我等……”
“命你等如何,命你等监督?”
君承陌怒气冲冲,抬起腿再次把邓嬷嬷踢飞出去,目露凶光,“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你们也配!”
宋无双是朝廷一品大臣,区区几个刁奴竟然也敢让她下跪!
君承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都舍不得让宋无双给他下跪,恨不得自己跪在地上奉她为神明,这群人好大的胆子!
“打!”
一群侍卫和太监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按住邓嬷嬷和那群看戏的宫女太监们行刑。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慈宁宫内的太后,殿门缓缓打开,一身狼毛厚氅的太后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缓慢而有节奏地转动,“皇上,你在做什么。”
语气不怒自威,冷眼看向君承陌,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女人。
也许是风雪太大了,视线看得不清晰,否则她怎么会在君承陌眼里看到了恨意。
笑话!
她是皇上生母,又是替他在先皇面前求情救他的人,君承陌此人最知恩图报,怎么可能恨她!
君承陌眉眼比呼啸的风雪还冷,“恶奴欺主,目中无人,朕只是替母后管管这群刁奴罢了。”
窝在他怀里的宋无双微微惊讶,用脑袋拱了拱裹住自己的斗篷,从缝隙中诧异地看向君承陌。
这人,是为了她在跟太后叫板?
“放肆!”
太后骤然厉喝,“皇上好大的皇威,耍威风耍到哀家的地盘来!”
“母后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儿怎么就成了母后的地盘,还是母后觉得,慈宁宫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
这话说的非常重,哪怕太后也不由心头一跳。
凌驾于皇权之上,那可是谋反的大罪!
太后沉了脸,“让安国将军跪是哀家的意思,难道皇上连哀家也一并罚吗!”
“后宫不得干政,安国将军乃国之栋梁,朝廷重臣,是我天晨国的英雄!母后一介妇人,手还是不要伸太长为好。”
“你……”
君承陌冷眼看向太后手里的佛珠,“母后既然一心向佛,那就在慈宁宫清修罢,无事这个月就不要出去乱走动了。”
太后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你要禁哀家的足?”
“反正母后每日都是念经颂佛,出不出门无甚差别,且冬日严寒,留在慈宁宫以免风吹雪打,也是为母后的身体着想。”
“对了, 最近国库吃紧,母后向来主张节俭清修,既如此,自下月起,慈宁宫所有开销减半。”
太后勃然大怒,不仅禁她的足,还缩减慈宁宫的开销,皇上这是在打她的脸!
“皇上,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和哀家撕破脸吗!”
君承陌没理会她这句话,“后宫不得干政,母后若再把手伸到前朝,谋害我天晨国将军,别怪儿臣依法严罚!”
“放肆!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生了你,又是谁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救你性命!”
君承陌双眼喷火,骤然怒吼,“你住口!如若不是念在你生恩以及幼时求情之恩,上次你让李威对无双行刑,就足够朕杀你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