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发烧,耳根脖颈都是热乎乎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就是觉得,她想从这个臭小子,不,从这个少年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她确实也尝试这么做了,可惜再次被慕云琅“镇压”。“别乱动,马上就好了。慕云琅柔和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强势。明明少年掐着她手腕的力道不重,
突如其来的表白砸得褚昭然头晕眼花,心头闪过一个奇怪的感觉,没来及抓住就一闪而逝。
叫她没来由地慌乱起来,急忙岔开话题,“地上凉,你若是恢复些力气就快起来吧。”
说着,匆匆把手从慕云琅手里抽出来,就要从地上爬起,搀扶慕云琅。
可不知怎的,她刚刚双脚着地,腿一软就向前倒去,正好扑在慕云琅身上!
她的脸刷一下地变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她急忙从慕云琅身上弹开,站在几步外使唤作壁上观半天的慕青,“快去把你家公子扶起来。”
慕青小心翼翼凑上前,将他家笑得灿烂的公子,缓缓从地上搀扶起来。
慕云琅不敢再逗有些炸毛的某人,转而眺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对岸——早在他们一行人上岸后,那帮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就撤退了。
他双眉紧蹙,眼神中带着少有的戾气。许久才将视线从对岸移到站在四周的护卫们身上。看着他们或多或少带着伤的模样,多少觉得有些愧对他们。
“原地休整疗伤。这个月多加两倍的月钱。”
护卫们听到有额外的工钱拿,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慕云琅心中稍微好受些,余光突然扫到正在帮同伴拔箭的侍卫,见人正要将箭矢丢掉时忙开口阻拦,“箭别忙着丢,先收集起来。”
不同铁器铺子的打造手法不同,在这些箭矢上花些功夫,说不准能找到些和这般神秘杀手有关的线索。
看着侍卫们将箭矢都收集起来,慕云琅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偷眼看自己的褚昭然。
褚昭然见他看过来,立刻转移视线,欲盖弥彰地四处乱看。
慕云琅眼波流转,嬉皮笑脸地凑上去。
褚昭然先发制人,自认为扮做恶狠狠的模样,威胁强调道:“我先声明,你救我一回,我也救你一回,咱俩扯平互不相欠啊!”
殊不知她刚刚哭过的双眼还带着湿漉漉的水花,眼眶微微泛红,眼底未见几丝凶狠的眼神,带着些小女儿家撒泼耍浑的娇嗔意味。
慕云琅抬手握拳抵在唇边,掩盖住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点头答应。
突然,余光撇到褚昭然胳膊处一处可疑的红色,按捺不住的笑意顿时消散。
褚昭然顺着慕云琅的视线看去,就见自己左臂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鲜血裹挟着汗水,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你受伤了?”
慕云琅心急之下顾不得避嫌,一手扶起她的胳膊,就要将袖子掀开。
速度之快,褚昭然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衣袖被撩起来,天气炎热,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袖子被撩起露出一节莲藕般细腻白皙的手臂。
那透着鲜血的绢布在玉臂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别动!”感觉到褚昭然挣扎着要将胳膊缩回去,慕云琅微微用力将她钳制住,小心翼翼地解开绢布。
一道约五六寸长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整整齐齐,应该是刀剑利刃等所致。
被水浸泡的缘故,裂开的伤口皮肉微微发白向两侧卷起,露出里面的血肉。看得慕云琅就是一阵蹙眉,垂下的眼睑遮住了他眼底要溢出来的心疼。
“慕青,快拿药和绢布来!”慕云琅喊道。
几乎话音刚落,慕青就递上了东西——他们这两年跟着慕云琅在外,一直有随身备药的习惯。
见慕云琅接过就要给自己上药,褚昭然赶忙出声推脱,“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动。”慕云琅再次按住,柔声哄道:“我轻轻的,不疼。”
褚昭然像是被施了法,怔怔地看着他,任由对方将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在她的伤口上,一瞬间火辣的刺痛袭来,眼眶顿时蓄满了水花。
慕云琅察觉到,微微俯身嘴唇凑到她的伤口上方。
丝丝凉风拂过,透过肌肤一路吹到心里,引得她那颗心心在扑通扑通直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她好像在发烧,耳根脖颈都是热乎乎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就是觉得,她想从这个臭小子,不,从这个少年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她确实也尝试这么做了,可惜再次被慕云琅“镇压”。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慕云琅柔和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强势。
明明少年掐着她手腕的力道不重,可就是像一个铁箍一样烫得她脸颊滚烧。
原来男子和女子力量上竟有这般明显的悬殊。
她垂眸看着少年精致的侧颜,褪去大半婴儿肥的慕云琅少了几分可爱软萌、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英气。
她不得不承认,慕云琅再不是她心中那个需要庇护的小男孩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慕云琅勾了勾唇角,小心地用绢布将她的伤口裹好。
“伤口有些严重,还是回城里找个大夫瞧瞧吧。”
褚昭然皱眉,显然不赞同慕云琅的提议。
慕云琅多少猜到她的心思,抬眸劝解道。
“我知你为褚叔父担忧,不想浪费时间。可若你千里迢迢而去却因伤势过重垮了,谁能替你行事?那些杀手突然出现下手,必与堤坝坍塌案有关。进城后我们可以拿着他们留下的箭矢去铁铺打听一下线索。”
褚昭然并非不听劝之人,痛快点头同意。
谁料,慕云琅前一刻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下一刻就嬉皮笑脸嘚瑟起来,欠欠儿地问道:“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又成熟又稳重可靠,比你那个文弱未婚夫好上许多?”
想起那个上门诋毁自己的前未婚夫,褚昭然先是略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旋即反应过来慕云琅的问题,眉眼舒展,轻笑地说了一句,“那可不,你比他强百倍。”
这下轮到慕云琅傻眼了,他愣在那里,好半晌才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四处乱飘,不敢和褚昭然对视。
褚昭然有些好笑,这小子如今倒是比过去脸皮薄了不少,要是放在三年前,他现在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河畔的风轻轻吹过,穿着湿哒哒衣服的褚昭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见状,慕云琅顾不上别的,快步走到早已被牵来的坐骑前,将自己的披风拿了过来,给褚昭然披在肩上,“荒郊野外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且将就一下。”
说完,他转头对着众护卫下令,“迅速整顿,稍后出发!”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三三两两交替着跑到树林里换衣服。
褚昭然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见慕云琅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跟过来,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别再受了风寒。”
“不急。”慕云琅看着她,“你先和我说说这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