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别问!快去!”“是”。书吏没有耽搁,这还是他进县衙以来,办的第一次夜差。书吏手里的白鹰对着吴晋点了点头,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随后在他头顶盘旋。吴晋抬头看着白鹰,不明所以。吧唧——一坨粘糊糊的东西,不偏不倚落到了吴晋的嘴上。呸呸呸!他连吐了几口,这味儿还真是……奇怪。白鹰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从窗外飞了出去。“你这死鸟!”直到白鹰飞走了,吴晋才敢恶狠狠地对着窗户
“今早上送来的那个瘸子,明早你就带人去把他抓来,打入大牢!”
吴晋说着,忽然又改口,“不,你连夜就去!”
见他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态度,书吏愣住了。“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吴晋一巴掌拍在书吏的脑门上,“你怎么不提醒本官,好好查查是谁把瘸子送来的。这人,我们惹不起!”
书吏腹诽,我怎么没提醒,方才不还提醒你派人去查吗?你说什么?说我在教你做事。
“大人,这信是谁送来的?”
吴晋神色一凛,将信纸在灯上点燃。“不该问的,别问!快去!”
“是”。书吏没有耽搁,这还是他进县衙以来,办的第一次夜差。
书吏手里的白鹰对着吴晋点了点头,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随后在他头顶盘旋。
吴晋抬头看着白鹰,不明所以。
吧唧——一坨粘糊糊的东西,不偏不倚落到了吴晋的嘴上。
呸呸呸!他连吐了几口,这味儿还真是……奇怪。
白鹰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从窗外飞了出去。
“你这死鸟!”直到白鹰飞走了,吴晋才敢恶狠狠地对着窗户骂了一句。那死鸟就像能听懂人话似的,他还真不敢当着面骂……
人这么厉害,鸟也厉害。
吴晋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怎么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能惊动那股势力的人!虽然信上没有落款,可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却是自己惹不起的。
难道,这瘸子是那人送来的?吴晋的额头冒出一股冷汗。
信上说,那位钱大夫在扶桑镇德高望重,全镇百姓不允许钱大夫含冤而死。若吴晋不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将他这个县令的脏事全抖出来。
关键是,信上还一一罗列了许多他的把柄。有些事,吴晋敢打包票,只有自己知道。
没想到,他竟能被查得透透的。一股凉意从头顶直达脚底,这人高深莫测,实在可怕。
别说那瘸子不像好人,就算他是个清清白白的良民,但凡写信之人要求,他吴晋都能给瘸子安上几十条罪名。
这一夜,吴县令彻夜未眠,悔恨交加。
第二天早上,扶桑镇炸开了锅。
到处都在传,城东的霍三昨晚连夜被县衙的人抓了。当时,衙役们毫不避讳,动静惊动了半条街的人,连里正张有道都来了。
消息传到离家,离若舟大惊。
昨日初九让她等上一日,这才过了一夜,怎么霍三就被带走了?
离若舟让大虎小虎跟着去县衙打听情况,她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初九依然如同往日那样安静,微微有些出神。直到离若舟高兴地拽了拽他的手,初九才回过神来。
傍晚,大小虎来回话,听说那霍三被关在大牢里严刑拷打,他招了整整三张纸的罪状。
果然是个恶棍,离若舟并不觉得霍三这些罪状都是逼供。有些人,就得用这样的法子治一治。
“县令大人还说,明日要在县衙公开审讯霍三,望全城的百姓都去看一看,以儆效尤,以示惩戒。”
“动静闹得这么大?”离若舟十分诧异,怎么过了短短一夜,县令大人不仅态度变了,就连效率也高了不少。
“明天我们去看看?”离若舟一把抓住初九的手,看得出来很是兴奋。
初九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腿微微摇头。
——我腿脚不便,你们去吧。
离若舟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惋惜,“那……我们晚上就回来。”
“对了小姐,县衙传了一份官府文书,明日升堂之时,请钱大夫的小孙子去做个证人。”大虎道。
“证人?ʝʂɠ”
初九看了看已经退了热,朦朦胧胧苏醒的小家伙。
离若舟走到床前,轻轻说道,“丸子,明天放火烧济善堂的坏人要被审讯了,你愿意去堂上做个证人,为爷爷伸冤吗?”
小丸子仰起脑袋,“证人是什么?”
“嗯……就是你将看到的,听到的,都如实说出来就好。”
“说出来,杀害爷爷的坏人就能受到惩罚吗?”
“对。”
“我愿意。”小丸子眼眶微红。
弥安城,县衙。
这一日,艳阳高照,县衙门口围满了人。
离若舟拉着小丸子站在堂上,原本他可以自己上堂,但丸子太小,病又刚刚好,离若舟想陪着他。
“大人,这位不就是上次与自己的爹打官司的那位么?”书吏低声提醒吴晋。
吴晋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当初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小姑娘。她还真有能耐,几个月就上了两次堂。那双腿,看样子已经好了。
对上离若舟平静的目光,吴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女子和扶桑镇的那位大夫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大夫前不久收的徒弟。大夫过世后,她就收养了大夫的孙子。”这些,都是书吏前些日子去镇上抓霍三时打听的。
那此女算是和受害者关系密切了。
这些天,吴晋一直在想,为死者伸冤的定然是他亲近之人。死者只有一个小孙子,剩下的,便是这个小徒弟了。
难道……那封信是这个丫头送来的?
不对不对,这丫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那股势力的人。
难道,这丫头背后有大靠山,可以惊动那股势力?
吴晋顿时觉得眼清目明,再看离若舟时,嘴角不由浮上了几丝温和的笑意。
离若舟拉着小丸子,准备跪下。
“你们是受害者的亲人,免跪免跪,站着就是。”县令十分温和。
霍三满身镣铐被带上堂,身上有些淤青和血痕。看得出来,这一天一夜,他在牢里确实出了不少苦。
“比我打的都要狠。”离若舟啧了一声。
“大胆霍三,还不将你的罪行从实招来!”吴晋一拍惊堂木,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霍三身上的那股狠劲儿全无,他朝着县令深深磕头,一五一十将罪行说了。一条不落,与在大牢的招供全然吻合。
他每说一条,围观的百姓就唏嘘一声。
当他说完,百姓们也吵闹起来。若手里有东西,必然已经砸过去了。
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竟放火杀人。
“钱大夫乃扶桑镇的圣手,也治过你的病,你为何要痛下杀手!”吴县令满脸愤慨。
霍三像个木头一样陈述着,“那日我去济善堂问诊,双脚痛得快要断了,谁知那老头子放着我不管,跑去治一个孕妇。我一气之下,就不治了。后面越想越气,就打算放火烧了他的药房给个教训。谁知道后来火势控制不住了……”
和口供上的说法一模一样,吴晋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忍不住看向离若舟,似乎再问:您可满意?
小丸子一指霍三,满脸委屈。“那日有个孕妇很是危险,爷爷说她有小产之兆,所以先救了她。你的腿爷爷说了,不是什么大病,只要不喝酒,少吃点大鱼大肉,自然就不痛,走路也不瘸了。可是你天天挂着个酒壶!”
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
吴县令笑容满面地看着小丸子,声音十分温和。“乖孩子,那日你也在药堂是不是?”
“是,我在后院煎药。”
“你方才说的,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是。”
小丸子的语气和神态十分笃定,再加上他红肿的双眼和委屈的眼神,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在说谎。
离若舟看了霍三一眼,“你的腿是富贵病,若听钱大夫的话,早好了。可你却偏偏怀疑他不会治病,不遵医嘱,喝酒吃肉,还将腿瘸之故怪到钱大夫身上。”
吴县令又一拍惊堂木,立马附和。“没错,当真是个白眼狼!”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放火烧了药房,没想到要杀人。”霍三下意识想解释。
“烧药房?”离若舟眉目冷如冰霜,“你知不知道那药房关乎全镇百姓安康,你烧了药房,若有重疾者用药,该怎么办?你这种行为,与杀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