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栀离自由与光明最近的时候。可彼时还年幼的她们策划的这场逃跑过于拙劣,还没到车站,拎着行李箱的两人便被余学深的人给拦下了。这场失败的出逃激怒了余学深,宁栀被强行带了回去,她那时身体还极其虚弱,余学深惩罚不了她,便将主意打到了带着她出逃的周小枝身上。他以钱势相逼,要求学校开除周小枝。那是宁栀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跪下,她声泪俱下,几乎哭得快要晕厥,一边说自己知错了一边恳求他不要这样做。
书房的暗间里。
浑身伤痕的少女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她白皙莹润的肌肤上遍布伤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余学深扔掉抽打她的皮带,儒雅的面容充斥着惊人的扭曲与愤怒。
“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迈着暴躁的步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我是不是说了你不可以喜欢别人!”
宁栀麻木地躺在地上,听着他几近神经质的厉声质问。
余学深对她的感情扭曲又病态:虚伪而极重声誉的他无法对她肆无忌惮的下手,他便将自己当作他病态的所有物,自己的一切都要由他来彻底支配,无法容忍自己的半分远离与忤逆。
他用残酷的惩罚手段来折磨宁栀的身体。
宁栀知晓,今日的事情多半触及了他最大的逆鳞,无论怎样都是很难熬的。
没事的,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努力催眠自己忽视掉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闭上眼睛。
可余学深却不肯罢休。怒火攻心、双目赤红的他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因此宁栀的闭眼不语在他眼里变成了她始终不愿向他屈服的表现。
愤怒到极点,他反而冷静了不少,冷笑:“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说:“难道接下来还想像当年一样上演一场割腕自杀的戏份,还是和新认识的那个小白脸又策划一次逃跑?”
宁栀闭着眼,睫毛抖了抖,手腕上早已愈合的伤疤随着他潮冷的话语又开始泛起疼痛。
……
袁玫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手上不戴任何首饰,反而戴各式各样的宽带手表。
宁栀当时只是捂住手腕对她笑笑,说她已经习惯了手表。
而事实却是,只有宽带手表,才能够将她手腕上那条淡淡的疤痕给遮掩住。
她摸着指下薄薄的肌肤与皮肤下面不断跳动的血管脉络,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痛、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痛。
那个时候,明白事理的她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庭是如何的畸形又恶心,加上青春期阶段独有的阴郁心绪,她一天天消沉下去。
终于有一天,不堪忍受的她选择了这种决绝的方式,想让自己彻底离开这个肮脏又恶心的世界。
可失血过多的她还是被发现了,紧急送进了医院。
醒来后她也丝毫没有半分还生的惊喜,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体一样。
无计可施的余学深软硬皆施,都没有用,只好想办法联系上了她唯一的朋友周小枝。
小枝带着一束花来到病房探望了她。
一向乐观坚强的周小枝轻轻摸着她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像是这道伤是在自己身上似的,眼泪一直掉。
“小栀,疼不疼啊?”
“小栀,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好吗?如果你真的……我会伤心死的。”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
两个少女肩并着肩坐在草地上,安静地欣赏着天际线尽头的白鸽鸽群,宁栀盯着鸽群怔忡,言语间满是向往:“它们真好,自由自在的……”
周小枝拍拍她,眼神坚定:“小栀,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和它们一样!”
长久的压抑折磨让宁栀已经失去了信心,她嗫嚅着唇瓣:“……会有这一天吗?”
周小枝握住她微微发抖的凉意双手:“会的。”
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眼底,是那么明亮坚定。
一直对未来悲观的宁栀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可能也不会那么糟,毕竟她已经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回握住她温暖的手:“好,我们一起等着。”
……
从醒来后就拒绝对任何一个人说话的宁栀终于动了动唇:“好。”
小枝挤出一个含泪的笑:”小栀,你看这束桔梗花,是我专门为你挑的。”
她还告诉宁栀,白桔梗的花语是:幸福终会降临。
宁栀看着这束沐浴在晨间灿光里的新鲜花朵,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显现出了些许的笑。
最后临走前,小枝凑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宁栀道:“小栀,我们逃跑吧。”
那是宁栀离自由与光明最近的时候。
可彼时还年幼的她们策划的这场逃跑过于拙劣,还没到车站,拎着行李箱的两人便被余学深的人给拦下了。
这场失败的出逃激怒了余学深,宁栀被强行带了回去,她那时身体还极其虚弱,余学深惩罚不了她,便将主意打到了带着她出逃的周小枝身上。
他以钱势相逼,要求学校开除周小枝。
那是宁栀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跪下,她声泪俱下,几乎哭得快要晕厥,一边说自己知错了一边恳求他不要这样做。
最后事情终于以周小枝不会受到影响,但她转到其他城市上学,两人再也不许见面作为结尾。
而余学深则将这件事当作一个可以永久拿捏宁栀的把柄。
他想时刻提醒她:再敢逃跑、再敢背叛他,她就会重新经历一次过去这样的痛苦……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会放过那个低贱恶心的平民丫头?”
眼见着宁栀听了他的话,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样子,他总算满意了点。
“你立刻给我滚回房间去面壁思过,好好想一想自己付不付得起背叛我的代价!”
宁栀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缓慢地穿上衣服,遮盖住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走了出去。
等到宁栀走后,余学深才冷笑一声:他还不信了,自己治不了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大的丫头片子。
发泄过心头情绪后,心底肮脏嗜血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
余学深浮起与儒雅面容割裂无比的邪肆笑容,他往前走了几步,掀开铺在地板上的厚厚地毯。
木制的地板下居然还藏着一个暗格。
暗格里面还专门嵌入了一个密码箱。
他熟练地输入了密码,里面赫然是一盘盘排列整齐的录像带。
禽兽伪装得再好,也摆脱不了嗜血食肉的本性。
这都是他这些年来以慈善为名头为满足自己私欲挑选的女孩们的录像。
他记录下她们崩溃无助的哭喊,然后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很清楚,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出去,自己就彻底完了。
所以连时常进出这里的宁栀都全然不知还有这样一处隐秘地方。
他哼着歌,手指轻轻划过一盘盘录像带,然后挑选了一个,播放在投影上。
视频中女孩哭泣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房间。
他眼睛盯着女孩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眯起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