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轻轻的一个字,其中的冷静和坚韧让霍霆亨再次侧眸而望。男人深邃如寒潭的目光,如湖水压迫而来,向幽姿头低得快要埋到脖颈里,无处可躲,索性抬头,迎接这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溺于一潭湖水,耳边传来几声近乎错骨的声音,猝不及防的疼痛迅速挖心而来,达于四肢百骸。抓在男人肩上的那一双玉手陡然用力,死死地掐在了男人的锁骨上,似乎锁骨上的凹陷才能缓解这锥心的疼痛。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听到她切齿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她的叫喊声。
“你既然会,为什么……”向幽姿忍不住想要把心里的质疑说出来,可对上老男人的视线后,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霍霆亨是个聪明人,立马听出了向幽姿省略之下的意思,道,“没有拍片,不能乱动。”
“就一个单纯性的脱臼,有什么不能动的,你知不知道很疼的?!”向幽姿开始抱怨。
“知道。”霍霆亨回答的还挺风淡云轻。
“知道你还……”向幽姿很想再抱怨两句,突然打住,她凭什么抱怨霍霆亨,霍霆亨又凭什么关心她疼不疼?“算了,你还是快点吧。”
霍霆亨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脚抬起稍许。疼痛瞬间就传到了她的手上,紧紧地抓住床边,不由人地低呼一声,“霍老大……”
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向幽姿没有血色的指甲,霍霆亨起身,与向幽姿同一个方向坐下,“抓住我。”
向幽姿微愣之后,便明白了老男人的意思,伸手搭在老男人的肩头。掌心下是他宽厚的肩膀,如一道铜墙铁壁,无端地让人安心。
“霍霆亨。”
向幽姿低低的一声轻唤,让男人目光微动,这是向幽姿第一次婉转轻柔地叫他的名字。
“嗯?”霍霆亨淡淡回应。
“你轻点。”
霍霆亨挑挑眉,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告诉我,怎么才能轻点?”
向幽姿伏在老男人的身后,搭在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有些认命道,“那开始吧。”
接骨复位的疼痛不是一个女人能忍受的,更遑论这个才二十四岁的女人,霍霆亨微微蹙眉,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抓紧点。”
“嗯。”
轻轻的一个字,其中的冷静和坚韧让霍霆亨再次侧眸而望。
男人深邃如寒潭的目光,如湖水压迫而来,向幽姿头低得快要埋到脖颈里,无处可躲,索性抬头,迎接这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溺于一潭湖水,耳边传来几声近乎错骨的声音,猝不及防的疼痛迅速挖心而来,达于四肢百骸。抓在男人肩上的那一双玉手陡然用力,死死地掐在了男人的锁骨上,似乎锁骨上的凹陷才能缓解这锥心的疼痛。
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听到她切齿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她的叫喊声。
霍霆亨转过头,看向向幽姿。
向幽姿秀眉拧在了一起,整个脸都快变形了。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滴泪,只有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等着向幽姿连喘几口气,缓过气,手上的力度散去时,霍霆亨才放下她的脚,顺势握住他肩上的小手,转过身来,接住她软趴趴颤栗的身子。
方才的疼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向幽姿整个人虚脱地躺在霍霆亨的怀里。
“疼就哭出来。”
向幽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发抖,勉力地道,“哭就不痛了吗?”
当然不会,向幽姿还想说哭能解决问题吗?可实在没力气。其实她不说,霍霆亨也明白她想说什么。
只是向幽姿的坚韧超出了他的预料,想想他身边的女人,遇到这种事,不哭的有几个。特别是珞珈那个小丫头,估计还没开始,就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霍霆亨一手揽住她的肩头,一手握住她的脚,大拇指按了按脚踝四周。
“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应景的一句诗淡淡而出,霍霆亨并无觉得不妥,挑着眉峰。
转眸瞥向向幽姿的脸,一层层红晕从她苍白的小脸上蔓延开来,犹如红霞染尽天边。
男人的掌心温热起来,薄茧如羽毛摩擦着脚心本就酥痒,谁知男人的指腹还在按着脚腕,一下一下地触动着她的神经末梢。
相信老男人只是查看一下她的脚踝有没有好,并非故意撩拨,可是他说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向幽姿将头转向别处。这是一首非常含蓄的诗,其实也没什么,可这样被老男人说出来,还是在握住她脚的情况下说出来,感觉就不一样了。
向幽姿的脸上的红晕已经晕染到脖颈,特别是她的耳朵。
两片温热的双唇轻啄女人的耳垂,一个颤栗如电流一般划过心脏。女人惊讶地转过头看向男人,羞涩中夹杂着不安,樱唇激动,诱得男人低头。
人本能地娇羞避让,垂下的睫毛投下阴影,像一张美丽的弧扇。
本就狭小的接诊室渐渐燥热起来,空气中一股情愫慢慢升起,似乎每流动一下,都能让人的呼吸紧促一分。
男人深邃的目光如阔远的森林,笼罩着向幽姿的脸,眉头深锁,微阖双目之后,扶正了她的身体。
“知道这首诗?”霍霆亨神色如常,声音也恢复了惯有的语调。
向幽姿低下头,声音非常的轻,“苏东坡的菩萨蛮。”
听到向幽姿提到王国维的词,就知道她对诗词不会一窍不通,双十年华的小女生正是情窦初开时,对这些婉约派的诗词肯定感兴趣,但知道这首菩萨蛮,还是让他有些吃惊,毕竟这首词还是比较冷僻的。
对于诗词,他并无多大兴趣,只是他也曾年轻过,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过,也放浪形骸过,对于诗词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霍霆亨站了起来,指了指病床上的袜子,“赶紧穿上。”
向幽姿低头,拿起袜子穿好。霍霆亨站在床边,伸出胳膊。向幽姿感激地扶着霍霆亨的胳膊,双脚试探地落在地面,感受不到疼痛,索性大胆地站了起来。身体的重量负担在双脚上,依旧没有疼痛。
向幽姿胆子大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果然已经完好如初。
“霍老大,一点都不疼了,你真厉害。”向幽姿欣喜地看着霍霆亨,“我说对了吧,你就是无所不能!”
向幽姿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尽收眼底,霍霆亨指了指她的鞋子,“穿鞋。”
这样的天气,即便医院的空调打得高,向幽姿穿着袜子踩在地砖上,脚心还是会刺肤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