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莫非是有状况?就在沛芙打算跟过去瞧瞧的时候,绝情又像他刚才突然消失那样,突然间迅速地倒掠回来,一把拉住了沛芙的胳膊,便带着她以及她背上的玉雪郡主极快速地向身后密林深处又退了回去。一直退了到密林最深处,他才停下来放开沛芙的胳膊。“前、敌、等。”他简短道。“他想说什么?”郡主不知何时醒了,扒住沛芙的肩膀问。沛芙苦思了下,试着翻译:“他应该是想说,前方有埋伏,我们先在这里避一下,等待突围的时机。”
但是这个决心,在沛芙背着玉雪郡主刚刚走到城外,就开始后悔了。
看着弱质纤纤的郡主,想不到分量竟然那么重!
兵分两路之后,内力从来就在一般般水准的沛芙勉强提气,背着郡主一路紧赶慢赶,才赶了不到三十里路,就开始气喘吁吁,越走越觉得自己背上的不是娇柔的郡主,而是一座裹着绫罗绸缎的大山。如果能将这座大山丢下该多好……
远望前路漫漫,她的脸苦得好比吃了黄连。但是作为一名称职的暗卫,为了少主第十五次婚事的顺利进行,此时就算是累死,她也是不能吐露一个苦字的。
只是为何外表看来那么娇柔苗条的郡主,体重却那么出人意料呢……
沛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林间艰难地穿梭,耳边只有清悦的鸟鸣声和自己穿过荆棘时发出的声响。
这一路他们特意没走显眼的官道,专门拣一些隐蔽小路争取避过追杀者们的视线。到目前为止半天过去,倒也确实太平了不少,只是越隐蔽的小路也就代表着越难走……
“刺啦……”又一次裂帛声响起,沛芙的衣衫再度被斜伸出来的树枝挂开一片,连里面的皮肤都划破一道大口子。
“我说,小暗卫……”玉雪郡主在她背上换了个姿势,撑着她的背轻笑道,“你们暗卫不是传说有内力护身,等闲攻击都能被直接反弹回去……怎么你连树枝都奈何不得?”她的语气依旧带着一贯的嘲谑,以及一点幸灾乐祸。
这大半天里,她已经叹了无数声无聊、不够刺激了,大概嘲笑一下沛芙还能让她感觉充实一些。最可恶的是,她一直在沛芙的背上吃零食,从玫瑰糕、松子糖到各种果脯,连沛芙最爱嗑的瓜子都有……真不知道这么多零食都是藏在她身上的哪里!
已经习惯过来的沛芙默默用手中匕首劈开身边的树枝,没有理会玉雪郡主的话,只是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虽然她更想将她背上老神在在的郡主扔下来。
自从负责那个生活平淡如水的宁世子暗卫工作后,她就一直在安国公府闲散至今,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在荒野密林里待过,现在竟然有些不适应,以致于到此刻她才察觉附近的埋伏。
这要是放在从前绝对属于不可饶恕的失误,人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啊……
那埋伏其实也不算高明,因为还不等沛芙叫破,很快就从前方的几棵t?树后蹿出数名黄脸大汉,冲她们大喝了一句非常没水平的话:“抢劫!”
他们面黄肌瘦的脸外加虚浮无力的下盘,让沛芙瞬间就断定这群人绝对不是杀手,而是真正的剪径强盗,而且还是最末流的。
终于碰上真正的强盗了……在经历了一系列顶级高手刺杀之后的沛芙,望着眼前明显身手远不如自己的强盗们,一时有点百感交集。她背着身上的郡主退后几步,一手举起向他们示意自己被树枝荆棘刮破的衣袖道:“几位好汉,你们确定要抢劫我们这样连衣裳都没个完整的穷人?”
“衣裳虽破,却明显料子比咱的好!还不快老实把钱和食物交出来!”为首的强盗眼神倒是不错,连她身上布满破洞的衣裳都能看清楚料子。只是不管从心虚的神情,还是畏畏缩缩的气势来看,显然这种事他们做得不多,还没什么经验。
沛芙感觉到背上原本正在品尝一块福桔饼的郡主身子一颤。果然就算是平日里气势不一般说话总带嘲讽的郡主,说到底也还是个柔弱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怕的吧……她开始暗暗运气,打算干脆带着郡主直接提气掠过这群强盗。
但是下一刻,沛芙就发现自己想错太多了。
“等等!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郡主突然猛地一掌拍在沛芙腰上,极为不满道,“你们身为强盗看见我这样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美人,居然没想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你说你们像不像话?”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静,只剩下沛芙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刚才冷不防被郡主那么猛地一拍,她被拍岔了气。
话说,从古到今,有哪个大姑娘会因为没有被抢,而这么训斥强盗?郡主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脑子里装的东西……跟大家好像不太一样呢?
这边沛芙还在咳嗽间努力调息,背上的郡主却又将纤手连连拍着沛芙的肩膀,开始结案陈词:“总而言之,不想抢美人当压寨夫人的强盗,简直不能算是好强盗!我今日宁可把身上的钱财全都吞进肚子里,来个玉石俱焚,也绝对不会留一个铜板,给你们这群眼中看不到美人的伪劣强盗!”
强盗们面面相觑了片刻,为首的强盗才犹豫道:“美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就留下给咱当个压寨夫人吧……”说着,似乎觉得不够威风,他又将手中大砍刀一晃,凶神恶煞地冲沛芙喝道,“你这小丫头,还不快快将身上钱财和食物交出来,然后放下美人滚蛋!”
“等等……”郡主却仍然表示不满,“你们的意思是,打算只把我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却放过与我同路的这个小丫头?这样做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咱们的存粮可不够再多养个人。”为首的强盗迟疑了下还是实诚地回答。看来这年头做强盗也真是不容易。
郡主耐心解释:“你们就不怕这小丫头跑出去后报官来捉你们,让你们人财两空?”
“说的也是……”为首的强盗一脸茅塞顿开,“就把这小丫头也留下给俺兄弟当小媳妇!”
“这还差不多嘛……”郡主这才满意地伏在沛芙背上呵呵笑出声来,“总算有点强盗样子了。于是小暗卫你瞧怎么办,再不反抗恐怕咱俩都得当强盗媳妇了。”
这这……这还不是她自己招惹的!沛芙耳边听着郡主仿佛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不是因为被她拍岔了气,她们早已摆脱这群强盗了好么!所以难道是因为大半天没有碰上杀手,而这位郡主觉得太无聊了,在故意找刺激?
那头的强盗见她俩没有反应,挥舞着大砍刀冲了过来。
廉价的大砍刀反射着阳光,几乎要亮瞎沛芙的眼,令之前在一路的刺杀中见识过不少神兵利器的沛芙,忍不住眼角抽搐着要向后退让,背后的郡主却猛地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勒着她脖子恨铁不成钢般道:“身为勇武的暗卫,此时此刻怎能不战而退?”
虽然勒着她脖子的力道并不太大,但也让沛芙感觉喘不过气来。
为何这位身份尊贵的未来主母隐约给沛芙一种蔫坏蔫坏的感觉……
既然不能退让,沛芙只有咬牙向前冲,虽然对方的大砍刀威力太差,但等穿过这群强盗,她身上的衣服估计也该破烂得没法穿了。
她匆匆背着玉雪郡主,正要发挥自己不算太好的轻功提身纵跃,耳边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呼。她猛地抬头,便望见前方地面倒着一人黄面络腮貌不起眼,看打扮同这群强盗应该是一伙。旁边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背对她们仗剑而立,手中泛着寒光的剑正向下滴着鲜红液体。
正冲她们挥刀的强盗们呆愣一地,竟被这场面给唬住了,一时站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僚……僚友,这是咋了……”沛芙再傻也觉察此情此情有些异常。一直隐在暗处的绝情为何突然出手?
绝情依旧声音清冷,言简意赅:“凉心居。”说罢他剑尖一挑收回鞘中,手极稳,动作极利落。
“凉心居真的出动了!”呆了呆,沛芙终于反应过来,惊愕地叫了声,而后低头仔细打量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好吧,她瞧不出这传说中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成员有什么特别。
“不愧是凉心居,居然没有被本郡主分头行动的策略迷惑,依然找到了这里来,还妄图混在这群没眼光的强盗中间行刺。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真是名不虚传,从追踪效率到行刺手法都别具一格,这才配得上追杀本郡主嘛。”一向懒洋洋的郡主大约也惊讶了,只是最后一句话依旧听起来有些欠揍,而且语气为何听着有些异样的兴奋?
难道有人来杀她,是件十分令她高兴的事情?
想到接下来还有两日的时间,要在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凉心居追杀下,一直贴身保护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郡主大人。沛芙的腰向下弯了弯,突然觉得自己压力更大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只凭她和绝情两人在顶级杀手们一浪接一浪锲而不舍的追杀下,真的能保护郡主顺利进京吗?
这样的忧虑,一直维持到他们甩开被吓傻的强盗们,翻过一座山迎来又一个落日黄昏时。沛芙发现竟然有大半天时间,他们都不曾再遇到过一名刺客,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十分。
就算沛芙再傻,也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表面平静,越是有可能在背后正酝酿着巨大的风浪,随时会向他们袭来。也不知排行第一的凉心居在首次失利之后,又会安排怎样飓风般惊人的刺杀行动。
而身边步履一向矫健、一身轻功神出鬼没的绝情,明显走路有几分蹒跚。在之前迅雷不及掩耳地解决那名凉心居刺客之后,他这一路行来竟不曾再隐去身形,只缀在她们身后慢慢跟着。作为主要战斗力的人员,这样反常的表现,越发令沛芙感到十分忐忑,觉得前路艰险,吉凶难卜。
这条路线山路连绵,他们在山林间穿梭,越走林子越发密集,枝叶几乎遮盖了上空的阳光,四周暗如黄昏。便是地面上也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落叶,踩在上面只觉得落脚处软绵绵不着力,仿佛行走在冬日的积雪上一般。
沛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着路,背上的玉雪郡主双手攀着她脖子,似乎吃饱了零食又打起了盹。此时此刻,最舒服的人大概就只有这位郡主大人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又走了约莫十里路,前方终于能望见密林的尽头,绝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沛芙疑惑地望向他时,他提身向前一跃只抛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前方莫非是有状况?
就在沛芙打算跟过去瞧瞧的时候,绝情又像他刚才突然消失那样,突然间迅速地倒掠回来,一把拉住了沛芙的胳膊,便带着她以及她背上的玉雪郡主极快速地向身后密林深处又退了回去。
一直退了到密林最深处,他才停下来放开沛芙的胳膊。
“前、敌、等。”他简短道。
“他想说什么?”郡主不知何时醒了,扒住沛芙的肩膀问。
沛芙苦思了下,试着翻译:“他应该是想说,前方有埋伏,我们先在这里避一下,等待突围的时机。”
“真能省口水。”即便慵懒如郡主,也不禁伏在沛芙的背上懒洋洋地发出一声叹服,“为何本郡主没想到这么省力的好法子。”沛芙忍不住翻翻白眼。
绝情没有反应。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他没有反应就说明她猜对了。沛芙只喜悦了一息功夫,就立马苦起了脸:“怎么还有埋伏,还有完没完了……”
回想起来,这次的事情着实太反常,从他们t?受命前来保护玉雪郡主至今,已经不知挡了多少波刺杀。这在往常,是从来没有的事。少主那前十四个没能成功完婚的新娘,最跟江湖有关联的也就是被山贼掳去,可从没有碰上被江湖排行前三的杀手组织接连作为任务对象的。
但是玉雪郡主之前说过,她并没有仇敌。虽然沛芙现在觉得以郡主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似乎不太能不存在仇敌,但作为一个称职的暗卫,是不应该质疑自己未来主母的话的。
沛芙蹲坐在树下,望着眼前倚着大树埋头嗑瓜子的郡主陷入沉思。
“那个傻兮兮的小暗卫,你这么痴痴地望着本郡主是什么意思?”郡主明明低着头,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般快速转个身背对沛芙,声音柔媚地轻叹好似遇到了不自量力的求婚者般为难,“怎么办,本郡主的核桃味瓜子可是特制的,就算你跪求,也是不能分给你的。”
“傻兮兮的小暗卫”沛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想不到少主的这第十五位未婚妻,除了人懒贪吃,还那么护食。
虽然郡主手中瓜子的香味确实诱人,但她还是决定争气些努力忍住,于是转头向靠着另一棵大树的绝情道:“僚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绝情没有出声,不知是压根不想理会沛芙,还是他正在默默调息,导致没工夫理会沛芙。总之,沛芙在等了约莫一刻后,才见他忽然站直身子,似在注意倾听什么动静,过了会儿才终于出声:“探、逃。”说着他的下巴示意了下郡主的方向,便不等沛芙反应,已飞身向前方有埋伏的地方掠去,须臾没了踪影。
沛芙呆了呆,耳边听到玉雪郡主慢慢道:“这次本郡主大约能猜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去探敌情,叫你趁机带我逃。”说着她叹口气,“他这哪里是探敌情,分明就是想用自己来引开那群杀手,好让我们有机会逃离此地。杀手排行第一的凉心居就这么厉害,连暗卫中最强的绝情都抗不住,要来一出以身殉主了?”
这话说得沛芙心头一紧,随即跳起身来。
玉雪郡主仍倚在树旁,见状咩斜了凤眼,嘴角轻勾:“怎么?小暗卫,你不忍同僚就此牺牲性命,打算自不量力地抛下本郡主去救他?”话未说完,她已被沛芙一把揪住了衣领甩在了背上。
“你这小暗卫怎么动作如此粗鲁,难道想丢下你同僚逃跑?好歹共事一主多年,你就这么没义气?”郡主这次的语气带上了鄙视。
“说对了,连暗卫里头最厉害的绝情僚友都打不过他们,属下就算再傻,也知道要逃跑!”说着,沛芙也不管玉雪郡主什么反应,双手牢牢托住郡主的玉臀,飞快地提气纵身向与绝情相反的方向掠去。反正照她这样反复的问法,不管自己做出哪种选择都一样会被她鄙视几句。
果然不出她所料,没有人料到她会选择原路返回,她们沿着之前走过的路走去竟是一路顺畅,没有再遇到什么伏击。
但是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沿着原路回去吧?那般南辕北辙的话,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回到京城,让少主顺利完成他的第十五场婚事?
她大汗淋漓地在林间奔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跑去哪里。心绪杂乱间,突然发现附近的树后传来声响,她反应极快地腾出一手拔剑刺劈向那头,随即树后传出一声惨叫。
沛芙定睛看去,发现竟是方才曾经拦路的那伙黄脸强盗中的一个,正缩在树后的灌木丛中,她的剑便恰好横在那强盗脖子上。
“你鬼鬼祟祟在此处做什么?”沛芙喝道,手中剑又往前送了送。
强盗早已吓得涕泪交加就差没屎尿齐流,连连苦求:“姑奶奶,小的只是奉老大的命藏在此处偷偷查看情形……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孩儿,就放过小的吧!”
沛芙还没出声,背上的郡主已呵呵笑道:“这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说着,郡主在沛芙背上弯了弯腰,探出她千娇百媚的螓首,原本就妩媚的声音恍然带上了几分蛇精吐信似的诱惑,“来,说说,你对这处林子有多熟?知道有几处通往京城却罕有人迹的捷径?若你回答得有诚意,便让我家丫鬟放过你。”
强盗如蒙大赦,想要点头却怕被沛芙架在脖子上的剑误伤,只能慌忙道:“知道知道,我们龙虎山寨便是专门在这片林子中剪径谋生,对这里的各条小路那是了如指掌。小姐若是放了小的,便是做个带路的将你们带出林子,再指个前往京城的最短路径也没问题。”
“那真是好极了。还不快带路!”沛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如果能从少有人知的捷径穿出这片林子,抄近道将郡主安全带回京城,那她也算是达成任务,绝情也没白牺牲了。
她收剑归鞘,那黄脸强盗还真乖乖站起身,带了她们走了数十步路后绕到一处山壁旁,缩着脖子将山壁上缠绕的一丛茂密枝叶拨开,后面竟露出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姑奶奶们,从这山洞穿出去,约莫走一炷香便能出林子。”黄脸强盗说着向后退了几步,将洞口让给她们。
洞口极小只容一人通过,上方和两旁覆满不知年份的老树枝桠,里面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尽头。想不到这里还藏了这样难以察觉的小道。
背上的郡主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沛芙暗暗叹口气:幸好自己的个子不算高大,就算背了个人,也还能勉强进去。
她感叹着,正打算率先钻进山洞,郡主却按住了她的肩:“且慢。”
沛芙疑惑地顿住脚步,想努力扭头看看背上的郡主,但是没能成功。郡主已在她背上再度开口,却是向那黄脸强盗妩媚轻笑:“你不是说要带路么?还不快带头进去?”
黄脸强盗脸色一变,支吾起来:“这洞口太小,小的钻不进去……”
这回沛芙也反应过来了:“既然你钻不进去,自然就从没进去过,又怎么能肯定这山洞通向山林外头?你这贼人竟敢诓我们!”她喝了声将手中剑再度劈向黄脸强盗。
黄脸强盗半边头发被这一剑齐刷刷地削去,顿时吓得腿一软瘫倒地上,连连叩头什么都招了:“姑奶奶,女侠,饶命!这是我们老大定的规矩,但凡我等放哨的遇到有人问路便引来此处。另一面的出口处则等着我们的几名兄弟,只要有人出去便一刀做掉,身上一切钱物都归我们山寨所有。今日随老大劫道遇到女侠几人,小的便知道遇上了硬茬,如今只是为了保命才领你们来此以图脱身,不是小的故意要害你们!”
这群强盗看着面黄肌瘦、脚步虚浮,连手中刀都是最劣质的,想不到心肠倒是歹毒,居然连这种谋财害命的法子都想得到。
作为一名平日里只能暗戳戳行事,基本见不得几次光的暗卫,通常只能在心里默默羡慕那些潇洒不羁的侠士。沛芙心中被那声女侠叫得一阵舒爽,再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你们这样的法子害了多少人了,怎么还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
黄脸强盗顿时脸苦了下来:“不瞒两位女侠,这片山林平时就少有人经过,我等在此半年,时常食不果腹,直到今日才遇上你们几人……”
唉,这年头混口饭吃真不容易。当暗卫的成天拼死拼活保卫主子,不敢离开左右,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当杀手的拼死拼活刀口舔血,用尽各种方式追踪尾随行刺她们,连口水都没工夫吃。眼前这职业本应最为自由的强盗,也是天天拼死拼活放哨蹲等客户,却逮不着一个能抢劫的富商,偏偏碰上她们这样的硬茬……难怪之前狭路相逢的时候,强盗头子非但连口号都喊不出点专业的感觉……底气也不太足,敢情那是没吃饱,饿的。这群强盗混得也太惨了些。
“那么这里其余出林子进京的捷径,你到底知不知道!”沛芙感慨之余,不忘继续追问。
这回黄脸强盗十分老实地摇头:“进京的路统共只有一条,就是你们刚走过的。”
这可麻烦了,这片山林位于山谷之中,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如果只有那一条去路别无选择的话,她们总不能用勇攀悬崖的方式来逃往京城吧。尤其她还带着一个身娇肉贵的郡主。
作为一名称职的暗卫面临这样的难题时,该做些什么来解决呢?沛芙陷入深深的思索之际,耳边忽然听到一阵轻微却急促的咕噜声,不由警惕地循声望去,却发现黄脸强盗正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你这是……肚子饿了?”这样说来,她们赶了一天的路,除了早饭之外,也什么都没顾上吃,光在应付杀手了。沛芙也早已饥肠辘辘,t?只是之前局势太过紧张而忽略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今晚她们又该吃些什么?这森林里除了有杀手出没之外,也不知还有没有野兽出没,她们睡哪里过夜才安全些?为了做好一名称职的暗卫,沛芙再度陷入忧思。
“你们山寨在哪里?”玉雪郡主显然没那么多需要思考的难题,只是懒洋洋地问了句,打断了沛芙的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