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蒋予温笑眯眯地说,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那师哥,你接下去有什么新的展览吗?我们可以再来支持你呀。”“最近在跟一位我很欣赏的摄影师沟通,可是,他好像只用邮箱,之前发过去的邮件也被他婉拒了,说暂时没有在国内办展的想法。”许知节惋惜地轻叹。许知节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策展人,想跟他合作的艺术家绝不在少数。因此,蒋予温好奇地问:“谁啊?外国摄影师吗?”“不是外国人,只是经常满世界跑。”许知节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叫Sean,贺泊野,一位自然风光摄影师,刚在国家地理旅行者比赛中得了大奖
Lc的资料表,让贺泊野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还是打开电子邮箱的界面,在收件箱里找到之前平台发来的7号民宿的预定订单。
上面入住人填写的联系邮箱,和Lc资料表上的一模一样。
是她。
Lc,岑蔓。
震惊过后,贺泊野一时之间不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感受,有几分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些许不知所措。
之所以会对这串数字、字母如此熟悉,是因为在她走后的那几个失眠的夜晚里,他看了邮箱无数次,只不过每一次,他的自尊心与克制力都让他放弃了发去邮件的冲动。
成年人的感情大抵就是如此,不需要大张旗鼓地明确什么,从对方的态度中自然而然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本来,他都已经决定放下了。
世界这么大,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按照常理来说,再相遇的几率低到不可思议。
只要他们都不去联络对方,那这联系也就断了。
可是……
看着屏幕,贺泊野在这一刻,又有一点动摇了。
窗外,冰岛的雪依旧堆得有半人之高,丝毫未见融化的征兆,可是屋内,他眉宇间的寒意却散开了些。
春天来了。
在接连细雨绵绵的阴天之后,上海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今天蒋予温跟她约了去宝龙美术馆看个展。
自从冰岛回来之后,除了去了一趟公司办理最终的手续外,岑蔓几乎没有正式出过门。
见着今天天气好,她特意给自己化了大地色系的淡妆,又找出一身漂亮的衣裳,细细装扮完之后,去了地铁站。
坐9号线到星中路站下,还要走好一段路。若是以前,岑蔓一定打个车节约时间,不过现在,她还挺享受慢慢散步着过去的。
蒋予温说去晚了美术馆里光线不太好,拍照就没那么好看了,于是两人把时间约在了下午一点。
等岑蔓慢悠悠走到,时间正好。
蒋予温迟到了几分钟。
由于是工作日,看展的人不多,两人买了票,就直接进入了馆中。
岑蔓从入口处拿了一本介绍资料,翻阅看了几页。
介绍上写着,这是日本艺术家花井祐介的个人展《迎浪当下》,是这位艺术家在上海大型美术馆的首次个展,展出的作品有画作、立体雕塑,还有几幅从未公开展示过的布面油画新作。
灯光照映下的作品,不是日漫那种唯美的画面,而是融合了东西方的元素,展现出些许美式街头艺术的风格。
蒋予温和岑蔓悠哉悠哉地转了一圈,欣赏完了所有作品。
“感觉有点像《猫和老鼠》,有点逗。”蒋予温的话语十分直白,却也代表的观众视角的直接。
岑蔓在展馆出口处的墙上,仰着头,看着墙上的资料,对蒋予温抬了抬下巴,“我看作者介绍上说,花井祐介曾经有留美经历,所以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吧。”
蒋予温的手机全程没有拿出来过,“我以为是非常浪漫的那种,还能摆拍一下。”
岑蔓以为她是冲着个展来的,可是听着她好像对艺术家与作品都不太了解,“怎么突然想来看展了?”
岑蔓以前喜欢画画,所以现在也会抽空去看一些展,只是喊蒋予温的时候,十次里有八次里她都不会来,老嚷嚷着看不懂,还不如宅在家里刷剧更有乐趣。
今天是有些稀奇了。
蒋予温嘿嘿一笑,“这是我朋友参与策划的展,我正好过来碰碰他。你觉得策展人这个职业,有意思吗?”
“又是为了素材。”岑蔓了然地点点头。
“职业病。”蒋予温笑起来。
岑蔓今天穿着一身大地色的羊毛大衣,显得温柔又知性。腰间的细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段,大衣之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全黑的中根踝靴,只有脚背上衬着玫瑰金色的马衔扣作为点缀。
许知节来到约定地点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侧影。
他的脚步缓了片刻,直到望着蒋予温说笑着转过身,露出熟悉的脸庞之后,他才大步走上前去。
“抱歉,久等了。”许知节温文尔雅地与两人打招呼。
“没事,是我们来早了。”蒋予温弯着嘴角笑了一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闺蜜,岑蔓。”
许知节随着蒋予温的视线,将眼神转向了岑蔓。
她的五官很漂亮,在光照下才显出微蓝色调的卷发蓬松地落在她的肩上,修长的脖子上坠着一颗精致的红色宝石,将她的肤色衬得莹白如雪。
“你好。”岑蔓伸出手,对他说。
“你好,我是许知节。”他也伸出了手,“找个地方坐吧。现在喝下午茶正好。”
“行呀。”蒋予温一口答应。
于是,三人下楼到美术馆地下一层的艺术餐厅,点了几杯咖啡。
“师哥,好久不见了,你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呢。”蒋予温开始叙旧了。
“是啊,想到以前你刚进社团的时候,还是我带的你。一晃都成大姑娘了。”许知节温温地说,眉眼似春风般和煦。
“这话说的,我现在多大似的。”
“没有,还是小姑娘呢。”
“对了,你之前不是在北京么,怎么突然来上海了?”蒋予温好奇地问。
“去年家里人身体不好,来回跑了一段时间。”许知节颇感无奈地回答,“后来想想,父母年纪也大了,需要有人照顾,还是离家近一点好。”
“唉,也是。”蒋予温接话道。
寒暄过后,蒋予温问了许知节一些想了解的职业经历、工作内容等等,记完笔记才将手机收起来。
“对了,今天这个展看完感觉如何?”被蒋予温采访完的许知节,也开始提问她。
“美术这些我不在行,你还是问我闺蜜吧。”蒋予温推了推岑蔓,望着她,“蔓蔓,你有什么感觉?”
许知节笑着看她,也等着她的回答。
由于不太熟悉,他们聊天的时候,岑蔓会偶尔适时搭几句话,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听他们聊天,可现在,话题被引到了她的身上。
“我还挺喜欢的。”岑蔓放下手中的杯子,略一思忖,想起介绍里艺术家的创作意图,说,“特别是《迎浪当下》的英文名称,‘FACING THE CURRENT’。”
许知节微微颔首,评价说:“‘CURRENT。既是风浪的意思,又指现在,当下发生的事。”
岑蔓继续说:“鼓励大家乘风破浪,面对残酷的现实。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呢?既然如此,不如乘风破浪。”
“这也是我当初想请花井祐介先生做这次展览的初衷。”许知节认同地回应。
岑蔓淡淡的一笑。
“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蒋予温笑眯眯地说,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那师哥,你接下去有什么新的展览吗?我们可以再来支持你呀。”
“最近在跟一位我很欣赏的摄影师沟通,可是,他好像只用邮箱,之前发过去的邮件也被他婉拒了,说暂时没有在国内办展的想法。”许知节惋惜地轻叹。
许知节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策展人,想跟他合作的艺术家绝不在少数。
因此,蒋予温好奇地问:“谁啊?外国摄影师吗?”
“不是外国人,只是经常满世界跑。”许知节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叫Sean,贺泊野,一位自然风光摄影师,刚在国家地理旅行者比赛中得了大奖,是现在炙手可热的青年摄影师。”
蒋予温怔了。
这时,岑蔓手中的勺子不小心碰到了杯壁,发出了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