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泊野横抱着她往岸边走,以为她是害怕才紧紧抱着他,耳边却传来她羞赧的轻语:“同学,我的校服湿了。”九月的天还很热,学校要求远足统一穿着夏季校服。夏季校服虽然上身很凉爽,但是一遇水就仿佛透明了一般。“你侧过来,靠着我这边,会好一点。”贺泊野明白了她的担忧,放慢了脚步,直到看见校医和班主任送来了外套和毛巾,才加速爬上岸。将岑蔓送到后,贺泊野直接避开了目光,去追赶自己班级的队伍了。
“嗯?”岑蔓晃神,不小心将嘴里未化的一大块冰淇淋都咽了下去,顿时冻得手指都蜷缩了起来。
“没事吧?”贺泊野微微弯下腰,与她对视。
岑蔓摆摆手,缓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就是有点冰。”
因为这个小意外,贺泊野的问题就这么被带过去了。
两个人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悠哉悠哉地吃着冰淇淋,面前是一波又一波的中国人到冰淇淋店前买冰淇淋。
“我觉得好像上当受骗了。”岑蔓吞下最后一口脆皮,拿出纸巾擦掉掉落在手上的巧克力屑,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贺泊野安慰地说:“其实味道还不错。”
岑蔓轻叹,又问:“贺导,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贺泊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优雅地解决完冰淇淋,“想去黑沙滩吗?”
岑蔓饶有兴趣地点头。
只是如果他早点跟自己说黑沙滩的风这么大,她想她是一定会拒绝的。
此时的岑蔓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冰库之中,风口还在不断地吹出冷气。
“你都不冷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海边的风太大了,大到岑蔓只能扯着嗓子说话。
可贺泊野还是没听清,他突然凑近她的侧脸,“什么?”
转瞬间,岑蔓的嘴与他的脸的距离不过几厘米而已,只要她再靠近一点,似乎就能亲上了,她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
迟迟没听见她的声音,贺泊野转过头,冲她扬眉询问。
岑蔓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说这里的沙滩为什么是黑色的?”
贺泊野耐心地解释,“这里的黑沙是火山喷发之后,高温岩浆被海水淹没迅速冷却形成的熔岩颗粒。是不是很有意思?”
岑蔓凝视着他,等待着他没说完的话。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故事。”贺泊野站在风口,有意无意地替岑蔓挡去了大半的寒冷。
原来,这是他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他这一句话,让她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
好像看到了什么,岑蔓往前小跑了几步,蹲下身子,在黑沙滩上捡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冰块,“你看,它的形状是不是很像钻石?”
她将冰块对着夕阳的方向,徐徐转动着,透过冰块看过去,是一片被放大的形状不再正常的海。
在她身后,贺泊野迈着长腿稳步朝她走来。
落日的余晖氤氲在海平面之上,岑蔓回过身来面朝着他,随风飘舞的发丝都被染上了橘色的光芒。
她将冰块丢给贺泊野,“送你,‘钻石’抵饭钱,赚大了哦。”
贺泊野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变了脸色。
“小心!”
一阵巨浪推向了岸边,拍打在沙滩上。
贺泊野眼疾手快地上前抱起了岑蔓,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跑出海浪的地盘。
等海水退去,贺泊野的裤脚都湿透了,被他拦腰抱着的岑蔓稍微好一点,不过鞋子也没逃脱海水的洗礼。
岑蔓的手不自觉地紧紧环在贺泊野的颈后,眼里满是没有反应过来的错愕。
“看来得回家了。”贺泊野抱着岑蔓走到没有被海水覆盖过的地方,才将她轻轻放下。
脚底的湿润被冷风吹成了刺骨的寒意,岑蔓都不知道现在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快要哭出来了吧,“快走快走。你被打湿得更多,还好吗?”
贺泊野的神色一如往常的淡定,似乎这是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没事。”
天色渐晚。
回到民宿时,贺泊野房前的雪化了一些,可是今天两人都没有精力再去铲雪,索性等明天出太阳了再说。
贺泊野把唯一的浴室让给了岑蔓,自己先去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
岑蔓担心他着凉,匆忙冲了澡就跑出来。
没想到贺泊野已经开始料理晚饭了。
他在岛台上切着牛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没路过超市,冰箱里只有之前你买的食物,将就吃吧。”
“你在做什么?”岑蔓带着一身尚未散去的温热湿气,走到贺泊野身边。
“我爸妈说你跟他们吃火锅吃得很开心,我估计你应该挺喜欢川菜的。”贺泊野将片好的牛肉放入盘中,倒上调好的酱料,“水煮牛肉,再炒点蔬菜?”
岑蔓的眼睛瞬间亮了,说:“可以呀,牛肉还要腌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我来炒菜。”
贺泊野应了一声,随后解下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黑色围裙,顺手套在岑蔓的脖子上,还贴心地绕到她身后,帮她系上一个蝴蝶结。她的腰太细了,绳子系到尽头,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宽松。
“白色的衣服,别弄脏了。”
“嗯。”岑蔓将贺泊野放在水槽里清洗好ɹp的蔬菜拿出来。
由于顾忌着他,怕又出现什么尴尬的场景,岑蔓换了一身毛茸茸的长袖长裤,但这身家居服她买大了一码,袖子长了些许。
她暂时放下蔬菜,抬起沾满了水渍的双手,“那帮我把袖子也挽一下吧。”
贺泊野伸出白玉般的手,温暖的指尖偶尔碰触到她的肌肤,仔仔细细地将她的袖口翻了三层,露出她纤细的手腕,“可以吗?”
“嗯,你快去吧。”岑蔓收回了手,继续处理蔬菜。
贺泊野从靠在沙发上的背包里取出换洗用具,去了浴室。
刚刚的温热仿佛还留在岑蔓的手腕上,她想起今天贺泊野“救”她时抱起她的场景。
这不是第一次了。
高三那年,他也救过她。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开端。
他们的学校有个传统,高三开学后会举行成人礼仪式,仪式结束后就是全年级段的远足活动。既是磨炼学生们的意志,让大家更有勇气面对成年后遇到的挫折磨难,也是为了鼓舞士气,之后收心冲刺高考。
远足全程大约四十多公里,七个多小时,需要爬山,需要穿过小溪,就是绕着学校周边走一圈,最后回到原点。
这么远的徒步距离,到后期精疲力尽都很正常。
岑蔓就是如此。
渐渐的,她体力不支,从班级队伍的前头慢慢掉到了末尾。最终在踩着石头过小溪的时候,不小心滑入了小溪中。
而贺泊野恰好是后面班级的领头,他立刻敏捷地跳入溪中,将她捞了起来。
这条小溪的水不深,但也让落入其中的岑蔓,湿了全身。
贺泊野横抱着她往岸边走,以为她是害怕才紧紧抱着他,耳边却传来她羞赧的轻语:“同学,我的校服湿了。”
九月的天还很热,学校要求远足统一穿着夏季校服。夏季校服虽然上身很凉爽,但是一遇水就仿佛透明了一般。
“你侧过来,靠着我这边,会好一点。”贺泊野明白了她的担忧,放慢了脚步,直到看见校医和班主任送来了外套和毛巾,才加速爬上岸。
将岑蔓送到后,贺泊野直接避开了目光,去追赶自己班级的队伍了。
他没看过这个女孩的脸庞,也不知道她的姓名。
可是,那个少年奔跑的背影,却永远印刻在了女孩的脑海里。
从那之后,岑蔓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贺泊野。
他打篮球时的跳跃,他早自习时的认真,他课间与同学的打闹……
她将他的每个瞬间都画成了画,厚厚的一本画册里,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