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内的其他人看到岑曦进来全都露出了笑意,秦木生也已经能坐起身,脸色好了不少。“伸手。”岑曦坐到秦木生边上,给他把脉。脉象有所好转,但依旧很虚。“继续用药。”岑曦叮嘱道,“但你的病主要是心病,多思多虑不好,我能治好你的病痛,却医不好你的心,你得自己看开了才能完全康复。”“其实也不能怪秦大哥,前几日秦大哥收到了一封信,他的家人出事了,他一急才直接病倒了。”“信?”岑曦有些意外,“你们还能收信?”袁淮远听到这话有些失落,“一般有紧急事能收到,但信到我们手上前会被几番查看,大队里也会看好后才给我们送来。”
兰岗大队东北角,刘兰家,王大队长此时也在这儿用饭,刘兰殷勤得给王志孝倒酒,刘兰的男人王兴中不善打交道,只能说让王大队长多吃菜这些话。
“大队长,你说岑知青会不会真去派出所、县里或是知青办告我们妇联工作做得不到位?”刘兰现在对自己能不能坐稳位子最为关心。
“岑知青是个硬茬。”王志孝抿了口酒,脑中转动良多,知青有文化,只要有胆子、有能力,他们还真不好动,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知青当中,王志孝是第一次遇到像岑曦这样的知青,刚来两天就做了那么多事,从打野猪,让自家算计落空还害老二在结婚这样的大日子丢人,到今天把李光辉一顿胖揍,是一刻不得消停,可他们还拿不住对方一点错处。
“得让她安静些了。”
刘兰听了有些犯怵,“大队长,岑知青家里的情况你可清楚?按照她的说法有个当军医的小叔,那家庭可不一般,万一出了啥事,她家里人来计较,咱们交代不了,那……”
“所以先顺着。”王志孝说道,“顺着了,她就没有话了,就安静了。”
“对,顺着好,先顺着。”刘兰不停点头附和,还不忘跟自己那口子交代,“明日先把岑知青的那两口箱子打出来,直接给人送去。”
王兴中点了点头应声。
“大队长,我外甥女那事?”刘兰笑着为孙红英谋划,有亲戚关系是其一,其二是那日孙红英拎过来的一网兜东西,她那位表妹自家条件好,嫁得也好,这次孙红英来兰岗大队下乡,她占了不少好处,只要人好好在她这儿,好处只会源源不断,所以孙红英她得护好了。
“既然是刘主任的外甥女,在咱们大队那就跟在家是一样的。”王志孝看着刘兰笑得颇有深意。
“谢谢大队长。”刘兰的这声谢当然不止是局限于口头上的,在王志孝离开后她特地给拿了两瓶好酒送上。
这天夜里,岑曦睡到半夜又醒了,理由是一样样儿的,踢开余玲玲的腿,她也起身了,还是去复诊一下吧。
岑曦穿戴齐整走出知青点往牛棚走去,等走到后看着关起来的门愣了一下,她傻了,人家不用睡觉吗?昨儿是特殊情况。
“谁?”
岑曦正想走人,突然一声低哑的声音警惕问道。
“章满谷。”岑曦开口叫人,破败的牛棚门应声而开。
“岑知青。”章满谷看到岑曦双眸发亮。
岑曦挑了挑眉,看来秦木生恢复的不错。
“快请进,请进。”
牛棚内的其他人看到岑曦进来全都露出了笑意,秦木生也已经能坐起身,脸色好了不少。
“伸手。”岑曦坐到秦木生边上,给他把脉。
脉象有所好转,但依旧很虚。
“继续用药。”岑曦叮嘱道,“但你的病主要是心病,多思多虑不好,我能治好你的病痛,却医不好你的心,你得自己看开了才能完全康复。”
“其实也不能怪秦大哥,前几日秦大哥收到了一封信,他的家人出事了,他一急才直接病倒了。”
“信?”岑曦有些意外,“你们还能收信?”
袁淮远听到这话有些失落,“一般有紧急事能收到,但信到我们手上前会被几番查看,大队里也会看好后才给我们送来。”
“我能看看信吗?”岑曦鬼使神差说道,她突然想到了白宁之前跟她说过的话,模仿。
秦木生沉默了一瞬就从稻草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黄信封,递给了岑曦。
岑曦打开抽出里头的信纸,刚一入手她就笑了,“你们不都是学究,先不说字,这信纸你们就没看出异样?”
虽然底部有褶皱痕迹,但这是新造成的,想也知道是秦木生留下的,但其余地方就能看出异样了。
“异样?”袁淮远提着灯凑近,学着岑曦的样子摸了摸信纸,随即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信纸似乎太新了点。”
“秦大哥你瞧,这信纸太新了,按照对我们几番查看,这信纸不可能这么崭新干净。”袁淮远激动道,“这信很可能不是你儿子寄来的。”
“可这字……”秦木生拿过信想说这字是自己儿子的字迹,可他细看了几眼却发现了问题,落款那个“秦”字他原本没在意,现在一看发现了不同,他儿子习惯性上面三横只写两横,可这封信上是三横。
“这不是建国的字。”秦木生双手抖动了起来,眼眶也红了,“不是他的字,不是他的字……”
章满谷脸上阴云密布,咬着牙愤恨道,“一定是李光明,那个挨千刀的,他那双手怎么不废了。”
愤恨过后是浓浓的愧疚,“秦叔,是我疏忽大义了,我没想到李光明还想对付你们,明明你们都已经在牛棚了。”
“或许是因为我,是我带累了你们。”章满谷低垂了头,双手死死握紧,青筋颤动。
岑曦不关心他们的私事,不过看着四个低落的人,没办法太狠心,“我过几日要去趟县城,你们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秦木生一双眸子抖动了下,他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岑知青,能帮忙打个电话吗?你不用说你是谁,你就帮我问一下我儿子秦建国他,他还活着吗?”
岑曦点了点头。
“这个电话是我好友的,建国的情况他比我知道。”秦建国在信的背面用炭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在自己睡觉的稻草底下一阵挖翻,从泥里挖出一个小油纸封,“我没有钱,这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但以后,或许……”
秦木生手慢慢垂下,他没有信心接着说下去。
岑曦啧了声,拿过小油纸封打开,一只玉扳指,上等羊脂玉,让岑曦有些意外。
“倒也不用给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你留着也是祸害,我暂时替你保管一下好了。”岑曦揣进口袋,实则放到药田玉里的那间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