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要去卖鱼获了,和顾意告辞。只剩姐弟俩时,大郎道,“我当时其实隐隐有种有人在身后跟着的感觉,现在看来,那感觉并不是假的。”当时船上也有何春丽,甚至有她姐姐两人。从跟踪到告密应该都是何春丽一人干得没错了。顾意点头,她也觉得是那人干得。真是没脸没皮没底线到了极点,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姐,这事怎么办?”顾意挑挑眉,“凉拌呗!你也听人家刘娘子说了,他们家死了人,又丢了财,心理不平衡,我们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顾意回头,停住脚步。
虽说不是很熟,但刚刚在船上她刚刚帮自己解了围,顾意还是很感激的。
“顾小大夫,我弟弟之前来你这里看过病,不过,你大约是不记得我的,我姓刘。”
顾意便友好的打招呼,“刘娘子,你有事要跟我说。”
刘娘子点头,“其实,这两天村里传了一件你家的事,和翠娘家有关。”
顾意挑眉,和大郎对视,双方都茫然疑惑。
“那次台风,不是搁浅了一只半大不小的鲨鱼嘛,你们用肉和一家人换了鲨鱼肝,听说鲨鱼肝在医馆当成药材卖,卖出了高价?”
是有这事儿。
顾意微微震惊,但又有些恍然,“是我换的,但我忘记是和谁家换的了,原来是她们家吗?”
所以那翠娘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产生很大的敌意。
大郎听着,微微无语,“那块鲨鱼肝,他们自己也很苦恼怎么处理,并且不知道鲨鱼肝的价值,因此很乐意的和我们换了,现在又来后悔,针对我们,怎么如此小气?”
“难不成要我们做慈善,好心告诉他怎么处理,怎么去医馆卖高价吗?”
当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别人知道一些知识那是人家的本事,凭什么告诉你。
刘娘子微微叹息,又一笑,“话是这么说,不是落到自己头上自然无关痛痒,翠娘家台风那天死了个人,加上得知这事,心里难免不平衡,你们别多见怪,她平时都是很大方的。”
大郎便不说话了。
而比起这个,顾意更想知道,他们怎么知道鲨鱼肝卖了高价。
是医馆大夫和伙计,还是别人碰巧看见?
“是谁告诉他们这件事的?”顾意问。
大郎便开始回想那次和他们一道坐船来的人有些谁。
刘娘子想了想,犹豫道,“顾小大夫,你可别跟人说是我说的。”
顾意点头,和她承诺绝对不提起她。
“我并不确定是谁,但何春丽是一直在嚼舌根的,也不知流言是不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女人最爱嚼舌根子。
刘娘子要去卖鱼获了,和顾意告辞。
只剩姐弟俩时,大郎道,“我当时其实隐隐有种有人在身后跟着的感觉,现在看来,那感觉并不是假的。”
当时船上也有何春丽,甚至有她姐姐两人。
从跟踪到告密应该都是何春丽一人干得没错了。
顾意点头,她也觉得是那人干得。
真是没脸没皮没底线到了极点,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姐,这事怎么办?”
顾意挑挑眉,“凉拌呗!你也听人家刘娘子说了,他们家死了人,又丢了财,心理不平衡,我们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再说,其中并没有什么误会,反正,小事一件。”
顾意对那翠娘是没有打算,反而,她买船的心思更加迫切,这样每次坐船,都不用再见到一些讨厌的人了。
买船买船,她要买船!
大郎想想也是,还是别管了,“那何春丽,我一定会提高警惕,若让我抓住把柄,我定不会饶过她!”
顾意不置可否,真就是脚上的癞蛤蟆,不咬人专门恶心人。
“走吧,咱们赚钱去!”
她才不会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自己脑子里待太久,还是赚钱更让人开心。
姐弟俩带着满满的新鲜鱼获跑到饭店后门。
叫了采买师菉栦傅,他果然很快就出现了,照常砍了点价,花了五两多银子把鱼获包下来了。
双赢的好事,两方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去拿锅!”
换了银子一身轻,想到已经过了三日,他们连忙往铁匠那跑。
罗铁匠果然把铁锅打好了,提起来很有重量,绝对没有偷工减料,做工也很不错,圆圆润润,顾意很满意。
这铁锅不仅可以日常炒菜使用,还能做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各种酱,蟹酱虾酱。
大螃蟹不愁卖,可稍小的螃蟹顾意也懒得卖出去,还不如直接做成蟹酱,这可是下饭神器,无论是拌点什么都好吃,到时候装成一壶,推销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顾意脑子里的生意经转了起来,除了卖海里的第一道鱼获,她还能加工一下,卖第二道成熟的货物,价格更好。
爽快的付了尾款,倒是罗铁匠很不好意思的说,“那银针我是真的大不了,怕是得到府城找那种大铁匠才行,我功夫不到家……”
顾意虽然遗憾,但也觉得不是大事,“多谢罗铁匠,我到时再说吧。”
大郎逞强,非要背着铁锅回家,顾意便随他了。
背在背上,应该没有那么累。
他道,“所幸你现在赚了大几十两银子,可以去府城看一看,打一副针。”
按照轻重缓急,顾意才不想操心太多银针,她一心想要赚钱买船,因此婉拒了他的提议。
把铁锅背回家,顾意的好心情又回来了,专门买了两块肥肉用来开锅。
以前锦衣玉食的时候,家里肯定有锅的,只是他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没见过家里的锅,更没见是怎么开锅的。
一家子纷纷稀奇守在灶膛旁,瞪大眼看着。
“为什么新锅要这样?”
他们闻到香油的味道了,好香好香,似乎比之前烧烤都香。
“这样弄一下,相当于在表面镀上一层油膜,以后就不容易粘锅,也不容易生锈了。”
顾意一面解释,一面用筷子夹起肥肉在锅里到处滚,让油浸润新锅的每一处。
众人恍然大悟。
他们不仅期待起用新锅炒的菜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为了庆祝新锅到家,顾意决定用锅做四个菜,糖醋鱼,小炒肉,金钱蛋,最后煮一个海鲜汤。
王语兰和大郎打下手,顾意专心炒菜,炒菜哔啵哔啵的发出持续响声,仿佛是各种食物在锅里打架。
铁锅啥都好,就是炒菜炒多了容易炒成黄脸婆,没有油烟机,整的身上和手上都是油烟,难受死了。
她看着女儿做完一道菜,有些兴奋的道,“真香!这道菜我学会了,明天我做给你们吃!”
大郎默默低头装哑巴,阿娘还是对自己的厨艺没有正确的认识。
炒菜就是香,无比香,色香味俱全。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在阿娘的指令下开动。
糖醋鱼,外面是深褐色,里面的鱼肉却是白色,吃起来外酥里嫩,就是少了些滋味,若是鱼肉放在褐色的汤汁上蘸一蘸,滋味便完美了。
金钱蛋自不必说,鸡蛋本身滋味就好,营养丰富,爆炒之后更是浓香美味。
入味入味,十分入味,真是味觉上无比的享受。
王语兰满脸惊奇,给出评价,“似乎比我从前在侯府吃得还更好吃些呢,当真是好吃极了,我大闺女果然是最棒的!”
弟弟妹妹都对顾意的厨艺表达充分的认可。
顾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能够再吃吃到炒菜,她也很久违啊。
吃过晚饭,一家子坐在家门口看日落。
王语兰想起什么,一脸叹息,“意儿,娘要跟你商量个事儿。”
顾意偏头看她,“娘你说啊。”
“你曹婶儿家的船不是破了吗,曹叔又几个月下不来床,她今天开口,向我借钱修船呢。”
几个孩子齐齐的看向她,二郎皱眉,“阿娘,你跟曹娘子说悄悄话,就是说这个啊,修船不便宜吧,咱们家也在攒钱买船。”
家里是个人都知道,大姐想买船想疯了,不,她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想买,她想让家里的生活条件再好一些,再好一些。
哪来的余钱借给人家修船?
大郎这回也站在二郎这边,“阿娘,曹婶儿是要借多少?”
若是小数目,怕是王语兰也不会专门和他们商量,没错,他自认为是大人了,家里做决定也应该征求他的意见。
王语兰道,“十两。”
其实不算多,也不算少。
顾意想了想,“他们的船是给曹夏用吧?”
王语兰点头。
他们家除了曹夏也没有别人能用了。
“阿娘,让曹婶儿来我家,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吧!”
她心里有了一个别的主意。
王语兰犹疑一下,摸不清女儿打得什么主意,点点头,拉着小闺女去了曹娘子家。
曹娘子家正好刚刚吃完晚食,便跟着王语兰来了。
顾意直入主题,“曹婶儿,你家的船是不是光让曹夏哥用啊?”
这话说得,曹娘子便道,“是他用来出海打渔的,但村里要是有人来借,肯定也要给的。”
她想了想道,“嘉意啊,你是想用船吗,你自然随便用。”
顾意颔首,“曹夏哥是第一次出海吧,他一个人也是不好扬帆掌舵的,我若是同去,也能帮一帮他。”
曹娘子瞪大眼,“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出海?嘉意,你……你是个姑娘家,力气不大,出海很危险的。”
王语兰也犹豫,“对,意儿,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意外太多了。”
顾意道,“我水性好,哪怕控制不好船,我也不会出事,会保护好自己的。”
王语兰阻拦过她,但不管用,便不再劝说她了,所幸她的大劫已经过去了。
曹娘子愣愣的,看王语兰,“你这就随她去了?”
“她非要如此,我有什么办法。”
让她自己知道辛苦,自己知难而退才好。
“曹婶儿,我想和曹夏一同出海,十两银子给你,不算借的,算租的,租一年如何?”
这才是她的打算,租一年,她肯定能赚到很多钱,到时候就能买到更好更大的船,她可不想买小破船。
她知道阿娘始终不习惯村里的生活,要赚钱,在县里买个房子,让她住一住。
曹娘子又是一愣,“你娘都同意了,我还能如何,只是,给十两太多了,我们两家的关系,租金不至于那么贵。”
“不算贵,租的值呢,另外,我得和您商量一下出海鱼获的分配问题,还有许多事情要向曹叔请教呢……”
曹叔是老渔民,在村里也算有本事的,能够让他教导提醒两句,自然是极好的。
“正好,你帮他诊一诊,看看腿如何了。”
曹娘子顺意邀请顾意去她家。
商量了许久,第二日便把船弄去修了,要修五日左右的样子。
曹夏得知这消息,还有些会不过神来,“阿娘,阿爹,怎么让人家小娘子跟我一起去?”
曹叔倒是不反对,反而睨了他一眼,“你还以为她会拖累你吗?大可收起这样的想法,说不定,她赚到的会比你更多!”
打渔这活儿,力气自然很重要,可力气不是最重要的,顾小娘子最好的地方就是水性好,天生就适合在海边。
也许是这与生俱来的能力,她面对茫茫的海洋,自信的很,有信念便永远都不会被打败,她会收获丰盛的。
这五日,顾意没有在潜水,而是日复一日的赶海,做美食,又买了两个新的渔网还有工具,准备出海时带上。
另外就是陪妹妹做游戏,捡了许多漂亮贝壳,各种各样,五颜六色,清洗干净,串成一串,挂在房门上当门帘,果真漂亮极了。
嘉月每天看着门帘都不眨眼。
五日到了,船也修好了。
曹叔求了他两个老伙计,让顾意曹夏跟着他们那艘船出海。
事实证明,初次出海,确实得有人带领,不然过于危险。
“放手!”
大郎死死抓着船,怎么都不放手。
顾意无奈,“你这是干嘛?我是出海,又不是玩得,你才十岁!出海太危险了,出了事儿我到时候救不了你!”
大郎皱眉,“我虚岁十二,马上就十三了,我是男子汉,力气大。”
周围的人嘴角都不由抽了抽,虚岁还能这么个虚法。
“你别耍赖……”
“我的力气很大,比你大得多!”
顾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你跟我比啊,我擅长的本就不是这个,我力气小,可我水性好啊,你要比,你跟曹夏哥比,你力气有他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