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尔低着头,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她呜咽着说:“我怕,我怕我如果不再为小小,感到自责,我就会把她忘掉。”“不会的,程念尔,不会的。”江添翼将程念尔抱在怀里,现在,他已经比程念尔高很多了,他能保护她,像小时候她把他拦到身后一样。程念尔止住泪,从他怀抱里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对不起添翼,我今天不该那样说。”“没关系,两个人承担总比你一个人承担好,”江添翼调转话题问道:“温云生没有为难你吧?”
远方落日孤烟,鸟散丛林,温云生跟着程念尔一步一步来到小小墓前。
程念尔声音有些喑哑地说:“上次骗了你,其实我妹妹已经去世了,我早就没有妹妹了。”
“什么时候的事?”温云生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说。
“三年前的圣诞节。”
温云生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一样,原来她从那天就开始承受这样的痛苦。
程念尔转身看向他,见他面露伤心,说:“你认识她吗,能告诉我你和她生前是什么关系吗?”
“很抱歉,程小姐,我对令妹真的没有印象。”温云生对程念尔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那你在难过什么?”
“为你而感到难过,你好像一直陷在过去的痛苦里,如此算来,应该已经三年了。”温云生解释道。
程念尔有点恍惚,她马上掩饰好自己的内心,指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再仔细看看,有人说在你身边见过她,”她声音有点哽咽,“你再仔细看看好不好?”
看着眼前有点崩溃的程念尔,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之前来骆山都是前呼后拥的,对令妹真的没有印象,真的很抱歉程小姐。”
程念尔抹了抹眼泪说:“好,我明白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温云生眉头紧皱,像是需要很大决心一样,艰难地开口说:“程小姐,其实我回来是想对你说,其实我并不喜欢你,我喜欢盛小姐,只不过我父亲需要我有一位有能力的妻子,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在三天后盛家的宴会上拒绝这门亲事。”
“那这应该是你和你父亲之间的问题吧,关我什么事。”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温云生补充道。
“你觉得我是为了钱,”程念尔转身问道,“你这样想也很正常,那你能给我多少?”
“等我继承了温泰,我可以把一半股份都给你。”
“温先生,既然你知道我是为了钱,那你就该明白,现成的永远比预期的更有说服力。”
“可程小姐,我并不喜欢你,我们……”
“我也不喜欢你,等明天温董把温泰在骆山所有公司的转让手续办好,我就和你断了这段关系,三天后盛家的宴会上你会得到你想听到的答案。”程念尔冷淡地对他留下这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
温云生看着她凛然、绝不回头的背影,自嘲地苦笑起来,没把你卷进来就好。
程念尔刚回到江家,江添翼就抓着她的胳膊说:“你去哪了?”
“带他去了墓园。”程念尔掰开他的手说。
“你带他见了小小?”
“对。”
“你疯了,万一他真的和小小的死有关,他再对你下手怎么办?”江添翼激动地说。
“如果这样那更好,我就可以直接抓他去给小小赎罪了。”
“程念尔,你发什么疯!你是只有把命赔进去,你才觉得对得起小小吗!”江添翼冲她吼道。
“对!这是我欠她的。”
程念尔死死盯着江添翼,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用力嘶吼出来,她其实一直都没有走出来,不管白天表现的多么有生机,晚上躺到床上,她还是会责怪自己,为什么平常没有多关心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强调成绩,为什么不能回去看看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小的处境,知道父母离婚时,没有人要小小的抚养权;知道外公因为程北国的原因,很少和小小说话;她应该多爱她一点的,如果她当初多爱她一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程念尔拍了拍自己的头说:“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程念尔,不用你的命,要赔也是赔我的。”江添翼低着头小声说。
程念尔心里一阵绞痛,她调整一下呼吸说:“对不起,我白天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添翼。”
“你不用对不起,小小的事我本来就有错,我是她舅舅,本来就该我多多照顾她的,可我那时只知道玩,只看得见自己。”
“不是这样的,添翼,那时你才十七岁,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所以,你又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吗?”江添翼反问道。
程念尔不语,江添翼看着她的眼睛说:“程念尔,我那时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不用为任何人的生命负责,你明白吗?小小她不需要你这样做。”
程念尔低着头,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她呜咽着说:“我怕,我怕我如果不再为小小,感到自责,我就会把她忘掉。”
“不会的,程念尔,不会的。”江添翼将程念尔抱在怀里,现在,他已经比程念尔高很多了,他能保护她,像小时候她把他拦到身后一样。
程念尔止住泪,从他怀抱里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对不起添翼,我今天不该那样说。”
“没关系,两个人承担总比你一个人承担好,”江添翼调转话题问道:“温云生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但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小小。”
“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不用再当他的未婚妻了?”
“是,但普兰医院还得要。”
“小念儿,如果普兰这里也没有什么收获,那我们就不要找了,好不好?”江添翼恳求地看着她。
程念尔反复咬着自己的嘴唇,紧握着双手,过了许久,她说:“好,不找了。”
温云生晚上回到家后,开始搜索三年前和程小小有关的新闻,除了一篇官方通报外,没有任何其他媒体消息。
而官方通报中,也只是说明程小小是自杀身亡,并附有遗书和视频证据。
温云生不知道程念尔为什么要纠结程小小生前有没有见过自己,但他确实没有撒谎,他从来没有见过程小小。
程念尔是他那段黑暗日子开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从那晚开始,世上就没有林冬了,等醒来时,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