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你在做吧。”“对。”张慧芳艰难地应下。“你做饭的时候很喜欢用花生酱啊。”程念尔将三瓶花生酱摆到桌子上，抬眼看着她。张慧芳咽了咽口水，眼珠左右乱转。“你不会不知道我妹妹对花生过敏吧？”程念尔质问道。“我都是在二小姐不在家的时候用，二小姐在家吃饭我都不用的。”张慧芳辩解道。“她每天从学校回来也不直接和你联系，你怎么知道她回不回来吃饭？”张慧芳顿了一会儿，像想到什么赶紧说：“先生在她就回来，先生不在她就不回来。”说完如释重负。
上午吵完架后，程念尔就一直把自己关在程小小的屋子里。
下午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小姐，是我。”孙国富端着一些点心和牛奶等程念尔开门。
程念尔给他打开门后，行尸走肉般回到书桌前。
面前放着一个粘好的陶土娃娃，两瓶维生素，还有几本为数不多的新书，身后的床上，放着一堆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衣服，还有几件冬衣，旁边的衣柜都敞开着，挂着一些春夏的衣服，不算少，但在程念尔看来实在是太少了。
孙国富把点心和牛奶放到陶土娃娃后面，说：“大小姐，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谢谢孙叔。”程念尔目光呆滞地回复道。
孙国富摆摆手后转身要走，程念尔却突然开口问：“孙叔，我妹妹在这儿过得好吗？”
“我就是个开车的，这我也不好乱说。”孙国富推辞道。
“你就给我讲讲我妹妹的日常生活，她一天都干啥。”
孙国富想了想，说：“二小姐每天差不多每天七点半出门，程总不在家她就在外面吃早饭，然后让我把她送到学校前的拐弯处，她自己走着去学校，中午她不回来，下午我就在原地等她，要是程总在家，她就在家吃晚饭，不在的话，她就在外面对付一顿。周六日她出门一般都不让我送。”
“她每月生活费、零花钱各是多少？”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都是她没钱了就找程总要，没什么固定的零花钱。”
“我爸应该经常出差吧，那姚玉瓷都是怎么对待她的。”
“前三年，你也知道，总是吵架么，你走后，反倒不吵了，但见面也不说话。”
“姚玉瓷没打过她吧？”程念尔转头盯着孙国富的眼睛问。
“那倒真没有，有时候二小姐对太太大声说话，太太也不计较——”
“是直接忽视她的存在吧，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姚玉瓷只当没她这个人，不管她做什么，姚玉瓷都装看不见。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都这样做，家里的阿姨们自然也都不理她。”
“嗯……”孙国富支支吾吾说：“差不多是这样。”
“她成绩不好，程北国回到家应该也只会批评她，是吗？”程念尔眼神麻木，看不出一丝情绪。
“差不多，因为成绩程总没少和二小姐吵架。”孙国富眼神不定，面露哀伤。
“我知道了，谢谢孙叔。”程念尔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娃娃。
孙国富走到门口扶着门把手，离开前留下一句“二小姐喜欢吃幸福路那家的郑记小笼包，一次都能吃好几屉。”
此时程念尔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拿起面前的药瓶，走到小小的骨灰面前，咧着大大的笑说：“姐姐也爱吃小笼包，但没你能吃。”
张慧芳从外面买菜回来时，程念尔正在厨房里转悠。
她有点紧张地问：“大小姐怎么来这儿了？”
“家里的饭都是你做的吗？”她不看她，自顾自地翻看着东西，语气里听不出态度。
“有时候刘阿姨也会做。”张慧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大部分都是你在做吧。”
“对。”张慧芳艰难地应下。
“你做饭的时候很喜欢用花生酱啊。”程念尔将三瓶花生酱摆到桌子上，抬眼看着她。
张慧芳咽了咽口水，眼珠左右乱转。
“你不会不知道我妹妹对花生过敏吧？”程念尔质问道。
“我都是在二小姐不在家的时候用，二小姐在家吃饭我都不用的。”张慧芳辩解道。
“她每天从学校回来也不直接和你联系，你怎么知道她回不回来吃饭？”
张慧芳顿了一会儿，像想到什么赶紧说：“先生在她就回来，先生不在她就不回来。”说完如释重负。
“哦，难道不是你每顿饭都放花生酱，才导致她不敢在家吃饭，只有爸爸回来，她才不得不吃。”
“怎么会，我不可能害二小姐的。”
“可你身后的监控里可是显示你顿顿都放花生酱的。”程念尔向她指了指她身后的的摄像头，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她走到张慧芳身边，说：“我不是你的雇主，我们还是去找你的太太评评理吧。”
“别，小姐，别。”
“要我把他们都请到你面前吗？再说了，你只是个做饭阿姨，不小心卷入主家的风波里，只要你跟我爸说清楚，是谁让你这样干的，我想我爸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说没人指使你，全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么不好意思了，民庭和刑庭你得去一个，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张慧芳频频点头。
程念尔到楼上时，姚玉瓷正在给程北国按肩膀，见她带着张慧芳上来，吃惊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你爸正休息呢。”
程念尔面无表情地对张慧芳说：“开始说吧。”
“太太发现二小姐对花生过敏，让我每顿饭都放一点花生酱，吃不死人，但会让二小姐浑身痒，二小姐找太太理论，太太只装不知道，让我也装不知道，二小姐原本还想向您告状，但太太说，她最爱吃花生酱，先生也知道，但先生不知道二小姐对花生过敏，二小姐听后就不再找太太争执了，能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就这么个事，我全程都是听太太安排的，太太——”
“够了，”姚玉瓷立马呵住她，又在程北国耳边说：“北国，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小小对花生过敏，我也不知道张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当她七年的后妈，你不知道她对花生过敏。”程北国拉住她的手，截住她的话反问道。
“不是，真的是有时候忘了，家里那么多事，都要我一个人管，我有时候也顾及不到，我也不知道张阿姨为什么这么说，”姚玉瓷转头看向张慧芳说：“张阿姨，是不是谁威胁你了，你不要怕，跟我说。”
张慧芳低着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程念尔抢先一步说道：“行，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剩下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吧，年纪大了，不要别人一说好话你就信，好好审视审视你的婚姻吧，看看自己身边每天躺的都是什么蛇蝎。”
说着就把手里的药扔给了程北国，“小小吃得过敏药，里面只剩两片了。”
程念尔说完转身就走，程北国攥着手里的药瓶，烫的直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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