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最后以商夫人将餐具重重一摔为结束。
厉饶也没有停留，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上次走过的路，今天她又走了一遍。
但当她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时，另一个人却抢先将车门拉开。
厉饶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捎我一程。”
他的态度理直气壮。
“不顺路。”
厉饶的回答他并不在意，只直接闭上眼睛。
厉饶抿了抿嘴唇后，看向司机，“麻烦，在附近的公交站停下吧。”
“好的。”
“厉饶，你在商家吃喝这么多年，如今连趟车钱都不愿意帮我付？”
“我是欠你父母，不是欠你的。”
厉饶的话说完，慕星眠忍不住笑了一声，再睁开眼睛，“哦，所以你才对他们言听计从是吗？包括他们要你跟我结婚，你也同意？”
厉饶不说话了。
慕星眠却是盯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冷笑一声，“停车。”
前面的司机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再将车靠边停下。
慕星眠直接开门下车。
厉饶就坐在那里没动。
“你还走不？”司机有些不耐烦地问。
厉饶嗯了一声，但车子刚往前开了一段，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拿出钱包结账，“抱歉，我先下车了，停下吧。”
司机似乎是想要骂人，但在看见厉饶手上那明显超过车费的现金后，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厉饶立即下了车。
循着刚才慕星眠转身的方向，直接追了上去。
很快，她就看见了他。
在蛋糕店的门口，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断，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厉饶自然是听不见的。
但从他脸上那微笑温和的表情她可以判断出……他是在跟胡漫漫打电话。
刚才她徒生的那一点勇气顿时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她是想要告诉他，不是。
当他母亲告诉她，他跟胡漫漫在一起，只是因为跟自己赌气时，其实她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欣喜和……期待。
但很显然，她不应该有期待的。
不管是从前，还是今天，亦或者是此时此刻，都不应该有。
当慕星眠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头看过来时，厉饶却是迅速转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回身去看时，发现慕星眠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却衬得她的身影格外可笑。
很快，一周的时间又过去了。
厉饶结束家教时，接到了商政的电话。
——这周末是商夫人生日，他让厉饶回家吃个饭。
商政的话从来不会留给人回答的余地。
当然，厉饶也无法拒绝。
但她没有想到，到场的人不仅是自己，还有慕星眠和……胡漫漫。
他们似乎吵架了，慕星眠的脸色有点冷，胡漫漫站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的。
厉饶的脚步一顿，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上前时，胡漫漫却先看见了她。
就好像抓住了救星一样，胡漫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三两步走到了厉饶面前，“你来了？”
厉饶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胡漫漫的话说着，手直接挽上厉饶的臂弯。
亲密的姿势让厉饶有些不适应，正准备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时，原本站在旁边的男人却已经独自大跨步往前。
胡漫漫垂下了眼睛。
厉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口询问、亦或者安慰什么。
但她很快又想到，不久之前，商夫人还在胡漫漫的面前，告诉她厉饶才是她认可的儿媳妇人选。
此时胡漫漫也仅是因为跟慕星眠的吵架而靠近自己而已，对她而言，厉饶依旧是那个“情敌”。
哪怕是陌生人的询问和安慰，都会是善意的表达，但“情敌”的话，只能是讽刺。
所以，厉饶选择了沉默。
“凝凝来了？”
一年一度的生日，虽然没有大肆操办，但商夫人依旧认真打扮了一番。
白色的高定连衣裙，上面用金丝线勾勒出花纹，将她的身材完美衬出。
岁月也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优渥的生活和丈夫足够的疼爱，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韵味和魅力。
当然，随同而来的还有无形的压迫感。
厉饶感觉到胡漫漫那挽着自己的手在这一刻直接收紧了，呼吸急促。
“阿……”
她突然想起什么，正准备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礼物递上去时，商夫人却已经将厉饶拉了过去，“正好，我前几天刚收到了一套首饰，我觉得和你很配。”
胡漫漫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比起愤怒、嘲讽，更直接的侮辱是无视。
此时商夫人对胡漫漫做的，就是如此。
哪怕厉饶是一个旁观者，此时也感觉到了难堪。
然后，她转头去寻慕星眠的身影。
但刚才就已经进来的人，此时却是不知所踪。
“看，是不是很漂亮？”
商夫人拉着她到了客厅，将上面的盒子拿了起来，递给厉饶看，“虽说钻石没有宝石值钱，但这粉钻的质量还不错，设计也好，很衬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准备上手给厉饶戴上。
但厉饶很快挡住了她的动作。
“阿姨，今天是您的生日，应该是我给您送礼物才对。”话说着，厉饶也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不过您也知道，我工资不高，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您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
商夫人笑着将东西接了过去，还要说什么时，厉饶却突然看向了胡漫漫，“胡小姐，你这又是准备了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听见厉饶的话，商夫人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胡漫漫倒是立即提着东西上前，“阿姨，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我知道您不爱吃太甜的东西，所以糖分都控制了，您……”
“我生日从来不吃蛋糕的。”商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点，慕星眠他没有跟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