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顾长晋眯了眯眼,独孤奺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分明也没做什么啊。
“啊……”
独孤奺抬头看了看顾长晋,她这是闭关了多久啊,顾长晋已经长高了一大截,真是光阴似箭啊!
“师父刚才在做什么?”顾长晋看了看那个长草的小土坡,前段时间他刚除完草,又长了起来,“你差点从坡上摔下来。”
“呃,这个嘛……”独孤奺有些心虚,还不是因为他的声音让她以为是被杀死的前男主林书琰来索命,“我出关时看到这颗枣树上的枣子熟了,原本想采一些送给你肖云师兄,这段时间他代理宗主一职甚是辛苦。”
顾长晋垂眸,“那就让徒儿代劳吧。”
他说着就要效仿独孤奺才上那个埋着前男主的小土坡,独孤奺立刻扯住他的衣袖阻止,“别!我来吧!”
她可不想宝贝徒弟沾了前男主的因果,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她来做吧!
顾长晋低头看看独孤奺扯着袖子的手,又看看那块平平无奇的小土坡,“师父,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土坡?”
“啊这、这说来话长了!”独孤奺一阵心慌,指着不远处的池塘支支吾吾,“以后有机会和你再说。这个、池塘里应该有不少鱼吧,你的厨艺实在是精妙,上次烤的鱼实在是凡间少有。我刚才就想吃了,不如劳烦你去烤鱼,摘枣子这样的小事就由我来做吧!”
听到独孤奺的夸奖,顾长晋难得舒展了眉头,他点点头,并没有再细究土坡的事。
独孤奺暗舒了一口气,也不敢再踩在土坡上,从洞里拿来锄头打枣。
“师叔!你终于出关了!”
肖云师侄原本稳重的脸在看到独孤奺之后彻底崩了,他没想到师叔竟然闭关了两年。这两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盼着师叔早日出关。无他,这掌门一职实在是太难做了!他以后再也不干了!
“咳咳……”独孤奺能理解肖云的委屈,毕竟她已经干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师兄,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师侄啊,你辛苦了。这些枣子补气润脾,你拿去吃吧,你的功劳我会记住的。”
“多谢师叔!”肖云收了枣子,取下宗主令几乎是扔给独孤奺的,“师叔,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独孤奺点点头,看着肖云远去的背影无言,徒弟的事情用不着她操心了,接下来就是玉山宗的繁琐杂事了。
傍晚的时候,独孤奺在梁枫洞前等来了顾长晋的烤鱼,师徒俩坐在石凳上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平日里的仙气飘飘的形象。
“徒儿啊!没想到你一旦认真起来,竟然这么厉害,短短两年时间就突破了元婴境界,就连师父我都比不上呢!”
独孤奺现在找到了安抚顾长晋的窍门,只要是夸得他心情好了,谢猫咪就会变得温和许多。
果不其然,在她的一顿吹捧之下,谢猫咪暗暗翘起了嘴角。
独孤奺心中大喜,她总算是找到了和这个徒弟相处的窍门。她狠咬了一口肥美的鱼肉,再接再厉,“不仅修行厉害,厨艺更是了得!我能找到你这样的徒弟,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我觉得,假以时日,你很快就能登上仙界,位列仙班啦!徒儿快些努力,师父我很看好你啊!”
她一顿无脑夸赞,为的就是督促顾长晋再刻苦些,早日升仙。这样她先前做的错事也能得到弥补,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了!
那个时候,宗主的苦活她可以说干不干,她也要像师兄那样,出门四处云游,看看四海的风土人情,享受修仙的乐趣。
美好的日子简直就是指日可待,独孤奺嚼着鱼肉越嚼越香。
“师父,徒儿想和你一起去仙界,到时候我们师徒二人一同在仙界逍遥,如何?”
顾长晋颇为期待的看着独孤奺,到那个时候,他会告诉独孤奺他的真实身份,带着她在仙界横行霸道,替她撑腰。
不论他的身份怎么变,独孤奺依旧是他的师父。师父想要任何东西他都会给她,只要她能陪着自己,他觉得这么多年来,和独孤奺待在一起的时间是最轻松有趣的。虽然有时候独孤奺也会让他恼火,可是和他以前遇到的人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和独孤奺在一起他很开心,他很想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呃……”独孤奺有些猝不及防,她只想着未来自己一人在凡间逍遥快活的日子,可没有想到他还会跟在身边啊……“这个嘛,以后再说,毕竟现在你还没有升仙不是。”
独孤奺的眼神明显带着躲闪,她分明是在搪塞他。
顾长晋有些不开心,什么以后再说,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位列仙班。独孤奺之所以如此囫囵,分明是不愿意和他去仙界,她为什么不愿意?难道是因为她师兄时谕?
也不知怎么的,顾长晋突然间想到了时谕,师兄在她心中的地位这么高,要她抛下师兄去仙界,独孤奺确实会不愿意……
不如把时谕一同带到仙界?
顾长晋眉头一沉,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想看到师父和时谕在一起的样子,想想就心堵!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他要想办法劝师父和他一同去仙界!
打定主意之后,顾长晋舒展了眉头,“那等徒儿登阶了,师父一定要陪在徒儿身边。”
“嗯、嗯,快吃!”
独孤奺又拿起一条烤鱼,咂吧个不停。
——
接下来的日子,独孤奺整日忙于宗内事务,难得有时间去看看顾长晋。有的时候顾长晋来找她,独孤奺已经出宗门办事去了。
深夜难得闲暇时,独孤奺联系了师兄,和时谕说了她闭关时遇到的机缘。
时谕听完之后沉默了,他现在不仅算不出独孤奺未来的命格,连她过去的命格也掐算不出。独孤奺说的那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是事出偶然还是天道蓄意为之。
“总之,师妹……万事小心!”
这次独孤奺能透过水镜看到师兄的样貌了,他和在玉山宗上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裹着一块兽皮,像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野人,先前的芳华绝代荡然无存。
独孤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师兄,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难道云游到蛮荒之地了?”
时谕无奈笑笑,抬头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在发现无论如何也理不顺时,只好放弃,“这儿穷山恶水,也和蛮荒之地差不多了。放心,除了穿着打扮困难些,其他的都好。”
“嗯嗯。”独孤奺捂住嘴,努力压住笑,“师兄,外面既然这么难混,不如早日归来。玉山宗上的弟子们都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可真的要成功上位宗主一职了。”
“嗯,你自然是玉山宗的宗主。”时谕微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偷懒,宗主这么难做,你竟然忍心让师妹我一人面对!”独孤奺半开玩笑半是撒娇,“师兄,早些回来吧!我想你了!”
“好。”时谕点点头,关掉了水镜。“他也想回玉山宗上安安心心的照顾师妹,可是……一切未定,他一定要替师妹找到未来的一线生机!”
独孤奺撤了水镜,批了件外袍走到洞门口,土坡旁的枣树只余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将叶子的阴影打在了小土坡上,像是替土坡盖上了一床黑白斑驳的被子。
她长叹一口气,看着那个小土坡发愣。前男主被她这样埋了真是太凄惨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投胎到了哪里,如果可以她想去赔个罪。
她杀他的时候,只知道他是弈逯宗弟子。弈逯宗到现在也没有派人前来调查,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如果没有这个小土坡提醒着她做的事情,独孤奺觉得这一切真的像是一场梦。
——
顾长晋察觉到这段时间,师父总是很忙碌。他几乎找不到时间和独孤奺相处,似乎是知道了他的自律与努力,独孤奺对他的教养方式又回归到了刚入门时的放养状态。
师父对他很放心,这一认知让他心情愉悦。可是,师父真的对他太过于放心了,如果他不主动去找师父,不久之ᴊsɢ后,师父就会忘了他这个徒弟的!
顾长晋开始苦恼起来,在玉山宗修炼的日子,因为有师父的陪伴他才开心起来。如果独孤奺现在这样对他不闻不问,这和他以前的日子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必须得找机会让独孤奺陪陪他!
顾长晋看着不远处一群准备下山的弟子,心中有了打算。
——
“呃,你要下山?为什么?”独孤奺从一堆竹简中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在玉山宗里修炼一样可以快速提高境界,为什么下山?”
顾长晋低着头,余光看着独孤奺逐渐靠近的粉色裙摆,“徒儿第一次下山历练,获得了大机缘,回山之后进步神速。这段时间,徒儿修行遇到了阻碍,因此想再次下山,寻一寻提升的机缘。”
“可是你一个人……”
“师父可有时间陪徒儿一道?每每徒儿遇到危险,总是师父让徒儿化险为夷,师父的教导让徒儿受益无穷。”
他这是反过来夸她这个做师父的?
独孤奺承认被夸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可是宗门内还有一大堆事务,再次麻烦肖云师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看着独孤奺颇为为难的样子,顾长晋抿抿嘴,“那徒儿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