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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里进来三个人,黎老爷子,老太太,黎天。
  三人看到画室内的一幕是:
  乔肃赤着上身躺在沙发上,黎沫趴在他身上,关键,乔肃的两只手随意的搭在两边,没有触碰黎沫,但是黎沫抱住了乔肃的脖子。
  这姿势,好像……黎沫在霸王硬上弓。
  画室内的气氛有短暂的凝滞和尴尬。
  一片寂静中,乔肃先开了口,“黎沫,好像有人来了,你能不能先起来?我们改天继续?”
  他的声音温和,明明没有什么暧昧,但是听起来又极为性感和撩人,特别是最后一句,引人遐想。
  黎沫的脸红的透彻,猛地松开手从他身上坐起来,又极快的从他身上跳下去。
  她尴尬无比的站着,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
  ‘故意’两个字还没说完,乔肃就打断了她的话,“没事,我不怪你”
  他说着话,已经从沙发上起身,黎老爷子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老太太的眼睛,喷火的眸子狠狠盯着乔肃,后看一看黎沫,终是没说什么。
  乔肃背对着几人以最快的速度扣上皮带,重新穿上衬衫。
  黎沫是被舅舅黎天拉到书房的,乔肃则被黎老爷子用扫帚赶出了家门。
  书房里,黎老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黎天没敢插话,老老实实在老爷子旁边坐着。
  老太太则是一脸欣喜和激动,拉着黎沫的胳膊道:
  “沫沫,你跟小乔好上了?你答tຊ应他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外婆,让外婆白白担心了一路”
  黎沫捏着眉心,觉得无奈又无语。
  “外婆,我跟乔医生真的没什么,刚才是意外,是乔医生不舒服,我去扶他,然后不小心就摔倒了,然后……然后就那样了”
  黎老爷子气的一拍腿。
  “什么意外!我看那臭小子就是故意的,衣服都脱了,就是故意耍流氓欺负你,看我不扒了那小子的皮!”
  老爷子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老太太忙道:“回来!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你不许找小乔的麻烦”
  老爷子被她一吼,又乖乖坐回了沙发上,不敢吼老太太,便朝黎沫道:
  “沫沫,你说,是不是那小子自己脱了衣服耍流氓,你不用怕,他要是真欺负了你,外公和你舅舅绝饶不了他!”
  黎天对乔肃的印象挺好,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这段时间老太太又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他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他想让老太太开心,也有意把乔肃和黎沫凑成一对,想到刚才的情形,忍不住道:
  “爸,我觉得是你冤枉人家乔医生了,刚才是沫沫趴在人家乔医生身上对人家动手动脚,肯定是”
  啪!
  老爷子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咆哮中带着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肯定是什么?嗯?”
  黎天捂着脑袋不敢吭气,朝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直接走过去揪住了老爷子的耳朵。
  “肯定是沫沫对小乔霸王硬上弓”
  黎沫一听这话,脸登时黑了,无语的解释道:
  “哎呦,外婆,这是误会,乔医生之所以脱衣服,是因为我要画画,他是来求画的,我答应要给他画一幅裸……”
  她顿住,赖得解释的更详细,只道:“反正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跟乔医生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既然没有关系,以后也不用跟他来往了”
  老太太急了,想到明天乔肃就走了,一咬牙,用脚踢了下黎天,然后直接捂着胸口往下倒。
  黎天提前得到她的暗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惊呼道:
  “妈,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道:“天儿啊,妈没几年活头了,妈这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住你那死去的姐姐啊”
  黎沫和老爷子互看一眼,深感无奈,这是近来老太太惯用的手段,不是装病就是提到她妈。
  她亲生母亲,黎锦。
  老太太没注意到黎沫慢慢变的难看和苍白的脸色,越说越伤心,声泪俱下。
  “沫沫马上就二十七了,到现在还没成家,你说,妈到了下面见了你姐,你姐会不会怪妈,妈怎么跟她交代啊,妈还不如不做那个手术,还不如死了呢”
  老太太平时不是撒泼的主,此刻她一心想着再不用点狠劲,好好的外孙女婿就没有了,所以,话语间免不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以为这招肯定会奏效,因为之前用过,沫沫最后都会答应,岂料……
  “够了!”
  黎沫的脸色变了又变,骤然出声打断她,声音有些尖锐。
  “外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逼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就算不结婚,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廖七七提到孩子时,她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黎锦,心里正窝着恨,此刻又听老太太提及,心里更烦的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万般委屈涌上心头,黎沫控制不住的想发火。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个女人!她只是把我生下来,从来没管过我,你跟她交代什么?我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提到亲生母亲,黎沫突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躁且浑身带着戾气,几乎歇斯底里。
  “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提到她!我讨厌她!讨厌!”
  这么多年,黎沫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三人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黎沫会突然对亲生母亲这么反感。
  他们都知道,黎沫可能是有些怨黎锦的,可每次谈及黎锦,她都很平静的听着,每年的忌日也会跟着去,看不出她有多恨自己的母亲。
  可是……
  老太太扶着黎天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色过分苍白。
  “沫沫,你……你这么恨你妈妈吗?”
  “是,我恨她,我……”
  黎沫在两个老人难过又担忧的紧张神色中,硬是把到喉咙的咆哮吞咽下去,她用手捂住眼睛,朝黎天道:
  “舅舅,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带他们回去吧”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黎天劝了两句,才把一脸死灰的老太太搀扶出去。
  书房里,老爷子拍拍黎沫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外婆可能用错了方法,但是,她真的是心疼你,你别怪她”
  黎沫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她扑进老爷子怀里,痛哭道:
  “外公,我不是故意发火的,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老爷子安抚的揉着她的后脑勺,慈爱道:
  “外公知道,你外婆也知道,所以,没有人会怪你,你说的对,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以后的路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黎沫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闷声道:“外公,如果我不结婚,你们真的会很失望吗?”
  黎老爷子叹道:“不是失望,是心疼,不过,就算你不结婚,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还有你舅舅,舅舅之后还有你外甥,只要咱们黎家的根不断,总不会让人欺负你”
  人都走了之后,黎沫重新回到了画室,她掀开了墙角被布盖着的三幅画。
  画上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美丽精致的女人,黎锦,她的亲生母亲,样貌停留在她十岁那年见到她的时候。
  外公骨子里比较传统,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未婚生女。
  外婆说,当年外公知道黎锦有身孕后,震怒,逼问黎锦那个男人是谁,黎锦怎么都不肯说。
  所以,外公盛怒之下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但,他其实很后悔当初把黎锦赶走吧,否则,刚才看见她趴在乔肃身上,他已经当场震怒了。
  因为怕她像当年的黎锦一样,为爱人同家里决裂,远走他乡,所以外公迟疑了,他不敢再干涉了。
  外公的爱是埋在心里的,外婆的爱是时时刻刻藏不住的。
  外婆很疼黎锦,因为她,外婆埋怨了外公一辈子,每次提及黎锦,两人都会大吵一架,每次外婆的情绪都会崩溃。
  黎锦死后,外公便开始沉默,无论外婆怎么抱怨怎么骂他,他都沉默不语,任她骂,任她怨,任她发泄。
  虽然两人每次都会避开她,可她碰到过很多次,不敢让他们知道,她每次都躲在角落里。
  因为顾及外婆,她不敢表现出讨厌黎锦,可心里,她恨黎锦,恨之入骨。
  她恨黎锦把她生下来,恨黎锦十年的不闻不问,恨黎锦让她成为母不养父不详的孩子,恨黎锦让她被扣上私生女,野种的标签。
  这些年,她总是间接性的崩溃,又习惯性的自愈,好累。
  黎沫把耗时她三年时间的三幅画全撕了,撕成一点一点的碎片,直到完全看不清黎锦的脸。
  从现在开始,她要忘了对黎锦的恨,连同黎锦的模样,一起忘掉。
  想起外婆那张悲恸和不可置信的脸,黎沫抱着腿坐在地上,脸埋进膝盖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哭了许久,直到乔肃的电话打过来。
  “黎沫,抱歉,因为我,让你和你外婆闹的不愉快,对不起”
  乔肃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真诚的愧疚和歉意,黎沫用袖子抹干净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虽然你是导火索,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说抱歉,倒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外公不问缘由就把你赶出去,对不起”
  今晚发作,倒不是坏事,否则每年跟着他们去黎锦坟上说些违心的话,她早晚会爆发。
  而且,因为黎锦,外婆这几年对外公的埋怨也逐渐频繁,如今她发作,外婆应该会有所顾虑了。
  黎沫说完,乔肃立刻道:“你在哭?”
  黎沫微微一愣,心道这人的耳朵这么敏锐的吗?她的声音没抖吧?
  “我没有,你听错了”
  黎沫否认,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跟外婆闹的不愉快?你不是走了吗?”
  乔肃道:“我没走,因为担心你,所以一直在车里等着,现在还在,你若是想找人聊天诉苦,出来就能看见我”
  他的声音带着舒缓人心的温和与纵容,黎沫心中一动,在他撩人的安抚中,想到了外婆,莫名的,突然有个冲动。
  “乔肃,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门外,乔肃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他知道黎沫这话什么意思,他以为今晚自己搞砸了,心里正泛着苦涩。
  没想到……最关键的时tຊ候,他得冷静。
  “什么话?”
  “结婚,乔肃,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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