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先生摇头了,感慨万千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轻尘方丈此言越想越有机关,本命之年,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这时魏三恰进来了,夫妻二人遂收住话头。
米先生给魏三交待一遍,要他好生打点报馆,力争趁着白莹莹此次被女中除名的契机再把白氏母女行娼旧事拿出来翻炒一遍。
嘱咐完后,魏三正要退出,米先生想起王麻子那岔子事,问:“王麻子还没音讯吗?”
魏三说:“四九城都快翻遍了,横是没找着,说起来还有件蹊跷事儿。”
米先生警觉:“说!”
魏三道:“聂文弄的尸体出现在咱霞公府宅门口那天,巡警那天走访时不是找到一个目击者吗,就包子铺那个,可您猜怎着,我带人再去包子铺扫听,店家说那女人辞工了,拢共做了才一礼拜就辞了,不大对劲!”
“你怀疑那桩案子背后有别的说道?”
魏三说:“那件事情发生在半夜三四点,照说很少有人那个点儿外出的,就算包子铺需要早起和面剁馅,但也忒早了,店家说以前他们都是快五点才张罗的,四点钟就起来发面,也是因着新手勤快,可怎就恁巧呢,仿佛专门为了告诉巡警王麻子是凶手!”
米先生蹙眉,说:“这事儿你跟王林说了吗?”
“还没说,一来我怕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店家说那女人关外口音,咱跟关外人没什么交道,更没结过梁子;二来王局长今非昔比了,大忙人啊,忙着锄奸,多打扰人家半天功夫,就不知道耽误几十万大洋的进项……”
米先生喝止,让他休要胡沁,打发他继续寻找王二麻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三走后,米先生对太太说:“你还说躲不躲都无妨,看看这种人咱能靠得住吗?”
说实话,白宁氏死在他们家太突然,当时现场可以伪造,但目击者除不掉,不仅除不掉,还必须笼络,所以才升任魏三为总管。
但魏三这个揍性,做总管哪能服众,首先他那张漏风的嘴就是个大问题。
米太太沉默了,也不提打道回府的话了,好好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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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巡警金三自打前天大侄子点化了一通后,就开始打听霞公府始末,并且看报纸时也不再只关心时事政事,连社会版面也瞅个仔细。
这日看到白家母女的事又被舆论拿出来指摘,勾起了他的不安,懊恼自己那日怎就恁地不当心,竟把物证被诓去了!给日本人当过差的伪警,如今夹着尾巴做人还不成,非得再来这么一茬子‘渎职’的糟心事,哼!
他这两天扫听过,白莹莹坐牢白宁氏身亡后,白家只有一名七十岁老仆,可那天来诓去物证的小丫头是谁?
···
夜,一灯如豆,白素宽在灯下抄报纸。
机关单位和社会团体机构都有订报的习惯,清心女中也不例外。
白素宽入职那天起就开始从报栏里翻找涉及王林的报纸。
王林来北平也才三四个月,所以这个工作量并不大。
从九月到现在,不论新报旧报,但凡有涉及王林的新闻,她就抄下来。
这是目前了解王林动态的主要手段。
今晚抄报多少有些分心,因为她给王卉抛出了第一个“雷”——
光陆电影院位于崇文门内大街,今日放映赵丹主演的新电影。
大概是顺应眼下国府的锄奸反腐运动,剧情讲的是黄金舞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