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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的唯一一桩凶案,还是在一份刊满了社会名流、政界要人等的绯闻逸事的街头小报上,登载的一起昨日午前发生在霞飞路上的枪杀案,且死者姓钱,不姓周。
  「总不能是林照文故意说了个错人名诓我吧?」
  阮静筠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巡捕房门口的场景,觉得实在不像。那便只剩下了一种解释,或许凶案被发现的时间,是在今天的报纸发行之后,所以尚未来得及出稿见报。
  「那便只能再等明日了。」
  她将手中的报纸合好,放在餐桌上,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栗子蛋糕。奶油的香甜软滑与栗子的绵密扎实瞬间充盈了口腔,似乎还带了一点点酒味。
  店员推荐的很好,饶是已经吃了满满一碗小馄饨当早餐,阮静筠还是没忍住多食了几口。
  突然,阮静筠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重新拿起了那份花边小报,并打开到了那则关于发生在青天白日里的枪杀案的地方,逐字逐句细细查看了起来。
  「难不成是……」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
拾叁
  缘由无它。
  阮静筠脑中忽得闪过方才梁孟徽在车中质问她「是否与昨日的凶案有关」的事情。她清楚的记得,他彼时就明确说过,自己问的人不是「周昌礼」。
  既如此,那会不会和报纸上的这个关于「钱某」的枪击案有关?如果真是这样,他又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要来怀疑自己?
  阮静筠重新将这篇报道看了一遍。
  它在整个报纸上所占得的面积只有很小的一块,位置也相当不显眼,且对被杀的对象,案件现场的描述,事件相关的延伸都只是一笔带过,偏偏唯有时间与地址给的详尽十分。
  奇怪。
  “霞飞路里仁坊3弄35号?”
  阮静筠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她确信应当就是最近偶然瞥见或者听到过类似的信息,偏这两日脑袋里挤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一时实在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
  算了,管它什么「枪击案」。
  如若是此事真的与她有什么关键,梁孟徽一定会再次出现,给出足够的信息,「提醒」她记起。
  只是……
  手指在咖啡杯上的凹凸不平的花纹处走「之」字的来回摩挲了几下,阮静筠想:
  「他在此时便已经抵达上海,真的仅仅是因为一桩案子吗?」
  “号外!号外!”
  一个穿着蓝士林布背心的报童穿街而过,高声喊道:
  “上海又出奇案,十恶不赦的罪犯钻得了律法的空子,却躲不了冤魂索命。”
  阮静筠招手买了份,第一眼便瞧见了「周昌礼惨死家中」几个大字。
  几刻前,她看遍所有报纸都没能找到的消息,在她走出咖啡馆的这一刻,突然送到了她的面前。
  原来「周昌礼」竟是个惯骗。
  十数年间,他游走于中国各地,通过诈骗、拐卖、诓赌等手段攫取大量财富,亦害得不少人家破业败。五年前,他来到上海定居,并创办了一家贸易公司,明面上看似做着正经的生意,背地里除了以次充好,仍依然在进行着诓骗乡民,贩卖妇幼的肮脏生意。
  可由此得来的金钱大概已经无法满足周昌礼的胃口,数月前,他与日本井信洋行签订合作协议,并利用其开出的各类货物的假栈单,向上海的许多家中国人开设的银行进行抵押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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