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话音刚落,沈水清抬起拳头便作势要打!“啊!大小姐疯了!”三姑娘尖叫着唤来周围一众丫鬟,人群围上来纷纷把三姑娘护住!“大小姐,莫要任性打人!”“三姑娘是您的亲妹妹啊!”混乱之中,沈水清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被支开的云歌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拼尽全身力气在混乱中护住了沈水清往外去:“你们几个胆子敢推搡大小姐!都滚开!”扶柳院分明不大,沈水清却觉得脚步虚浮的可怕,一步步像是原地踏步怎么都走不出去。
沈水清沉下心来,没有接话。
而赵姨娘看着门外的天,眼神已然开始涣散。
“我不过账房的女儿,一生没有见过大世面,原以为抬房做了姨娘已是此生最大的福气,可上天终究待我不薄,竟让我生出淇儿这般玲珑剔透的姑娘。淇儿不过是tຊ在大人身边念了几天信,便能悟出其中南北的局势与沈府未来的坎,我淇儿若是男儿身,天南地北定大有作为!”
赵姨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我也终究为她铺出来了一条路,凭淇儿的头脑,日后侯府内院她也定能说一不二,权威至极!富贵至极!”
“权威……富贵……我的淇儿。”
西偏屋安静了下去,赵姨娘死了,七窍流血死得极其痛苦。
在沈水清的计划中,她会在离开沈府之前把赵姨娘打发到庄子里,以免赵姨娘日后再在沈府生事。甚至她还想过,若是赵姨娘不服气,被打发到庄子依旧不安分,找吴夫人要一副药,让赵姨娘悄无声息病死,为了沈府她也能做个干脆利落。
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真死在面前时,沈水清只觉得浑身发冷!
沈水清看着眼前血腥一时茫然,周围的一切像是与她隔离开来,空气冷得可怕,她放下手中的茶壶,转身离开了西偏屋。
扶柳院中下人来来去去,请安之余也只是诧异沈水清脸色不佳,却没有任何人发觉赵姨娘屋里的意外。
而沈水清也不自觉跟着来回的丫鬟们,一起进了扶柳院东屋,那是三姑娘沈淇居住的地方。
三姑娘见沈水清走近,眼睛瞥了一眼院外,立即换了脸色,遣开四周丫鬟,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
“长姐怎么有心思过来?姨娘说侯府近期要来提亲,你看,丫鬟们比我还着急,竟开始收拾起来了!”
“你会难过吗?”沈水清没来头问了这样一句。
三姑娘依旧是那一幅单纯的模样:“出嫁的姑娘的确各个都流着泪,可谁又不是心中期待着夫君呢?”
“所以你觉得为了这份期待牺牲掉赵姨娘也没有关系?”
沈水清话音刚落,反而三姑娘笑了。
“长姐,我们的娘亲是不一样的。您的娘亲是主母,是这高墙内的女主人,而我的娘亲,只是沈府的奴才,而奴才的命该往哪里去,本就是主人的一句话的事。何况,姨娘又是如此心甘情愿。”
“罢了。”沈水清转身便往外去,“你我本不是一类人。”
“长姐你错了,我们就是一类人。”
身后三姑娘声音传来,沈水清不自觉停下了步子。
三姑娘三两步追到了沈水清身侧:“虽然我还没有看透你为何执意要嫁邵二公子,可不终究还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吗?在你下定决心的时候,考虑过沈府的脸面?父亲日后如何与同僚交往?母亲的脸又往哪里搁?更别说下面的妹妹们,有你这样胡作非为的长姐做样子,怕是好人家都不敢前来说亲了吧?”
沈水清陡然变了脸色!
三姑娘的话像刀子一样剥落她的脸皮,她快步往外而去,甚至不愿在这地方多待哪怕一秒!
“长姐跑这么快做甚?”身后三姑娘快步追上,“我正想给您说说晋小公子的趣事呢!”
沈水清步子停了下来。
“那晋小公子,当真有趣又难得。”三姑娘说着竟捂嘴偷笑起来。
怒火在那瞬间蹿上了沈水清的头!晋礼安像避瘟神一般避着她,果然都是因为沈淇!
她回头大步靠近三姑娘,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长姐您又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会轻易告诉您?那可在关键时候,能与您做交换的重要信息呢!”
三姑娘话音刚落,沈水清抬起拳头便作势要打!
“啊!大小姐疯了!”
三姑娘尖叫着唤来周围一众丫鬟,人群围上来纷纷把三姑娘护住!
“大小姐,莫要任性打人!”
“三姑娘是您的亲妹妹啊!”
混乱之中,沈水清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
被支开的云歌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拼尽全身力气在混乱中护住了沈水清往外去:“你们几个胆子敢推搡大小姐!都滚开!”
扶柳院分明不大,沈水清却觉得脚步虚浮的可怕,一步步像是原地踏步怎么都走不出去。
不一会,她又听见身后传来尖叫。
“来人!赵姨娘死了!”
“大小姐杀了赵姨娘,赵姨娘死了!”
云歌的步子滞了片刻,惶恐抬头看向主子,却见沈水清依旧是那一副看不透情绪的模样。
沈水清却直直盯着前方:“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不再说话,只逆着跑向扶柳院的人流,缓步离开。
回到凝香苑中,沈水清便病了。
她反复发烧,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甚至连药都喂不进。
沈大人无奈又去请了老李太医,几道银针,沈水清才从噩梦的呓语中脱身,安静了下去。
沈水清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云歌首先把了把沈水清的脉,确定是真的好转心里有了底,才开口回禀了近日的大消息。
“昨日大小姐您还未醒来,侯府的媒人带着聘礼上门,替邵二公子求取三姑娘。媒人还说,明年立春,侯府世子与二公子便一起来南州沈府迎亲了!”
沈水清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云歌,眼前渐渐闪过很多人、很多事,血模糊了脸庞,笑与哭都交织在一起,让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
最后,那一团模糊的血化成三姑娘的脸。
“长姐我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同类人……”
三姑娘终究还是说对了,沈水清惨淡一笑,便要从床上起来,不管云歌如何相劝,她都执意要去吴夫人院里。
“求娘成全女儿!”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再次说明了自己要与三姑娘互换身份嫁邵誉风的决心,而这次,吴夫人也仅仅是面无表情愣了几秒,什么话都没说,便让云歌把沈水清带回凝香苑了。
而从此以后,除了晨昏定省与众人一起,沈水清再也没有私下见过吴夫人与沈大人,而平日里兄长与姐妹们常来玩的凝香苑,竟也安静了下去,无一人再来。
天渐渐转了秋,秋后几场雨之后天也越发冷,南方各世交夫人之间的来往却没有因为变冷的天气而懈怠,也没有因为沈家两个姑娘皆说给了侯府给冷清下来,反而跑得越发勤快。
只是这目标又对准在了大公子身上。
沈家其他姑娘还小,如今说亲尚早,唯一能让沈家与南方世家再联姻绑定的,便也只有大公子沈栐一人。
而大公子被没完没了的场面社交说烦了,任躲在哪里都能被吴夫人给找出来,终于有一天,内院已经无处可去,他转身进了凝香苑:“若不是漾漾你还与母亲犟着嫁那邵二,怕我得搬出去才能得个清闲!”
沈水清抬头见是兄长,恍惚想起自上次大公子说漏嘴晋礼安早已回了京城,便再没来过。
她低头又从身侧拿出一盏玉杯放到桌面,双手斟茶极其优雅:“大哥来喝茶。”
“难得见你不在秋千上。”大公子走向亭内石桌,又四周张望一圈才缓缓坐下,“秋千呢?”
“毕竟是小孩玩的东西,吩咐云歌收起来了。”说着,沈水清便把倒好的一杯茶推到大公子面前,“晋哥哥最近还好吗?”
大公子变了脸色!
他赶紧拿起杯子装作饮茶,不想让沈水清看见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