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话!”糜竺冷哼一声,把气撒到糜芳的身上,骂道:“都是你,自小你就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可告诉你,与刘将军联姻这件事,绝不可有阻碍!”“大兄放心,小妹年少不懂事,我跟她晓以利害,她迟早会明白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看你我谁跑这一趟濮阳吧。”糜芳赶忙把话题岔开。糜竺则是捋着自已的山羊胡,思虑起这个问题来。许久,他才沉声道:“还是你跑一趟吧,刘将军隔三差五便会登门造访,我身为糜家家主,要是这个节骨眼走开,只怕刘将军会疑心。”
徐州,东海郡朐县,糜家。✘ĺ
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糜竺坐在正厅饮茶,门外一名男子拿着一份竹简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他正是糜家二当家,糜芳。
“大兄,濮阳来信。”
“濮阳?”
糜竺眉头一皱,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后一边接过竹简,一边问道:“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典默给我们的信,说他懂得净化之术,能将中原一带的毒盐山净化成青盐,大兄请看。”
糜芳将随信一同来的一个小包交到了糜竺的面前,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青盐。
闻言,糜竺也没耐心继续看信了,一把接过青盐小包,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嘴里尝味。
“天呐,真的是青盐,上品青盐!”
糜竺一脸的震撼,感叹道:“前些日子就听闻曹操新拜的军师祭酒典默乃百年不遇的奇才,不仅兵法过人,更是懂奇巧天工之术。
想不到传言竟是真的,他竟能把毒盐净化成青盐,了不起啊。”
一旁的糜芳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大兄,典默来信是想邀请我们过濮阳商议,他想借助我们糜家的商道,帮他把青盐销售到各州郡去。”
末了,又补充道:“他在信中说,青盐他只卖两百枚钱一斤,至于我们如何定价,他不干涉。”
“当真?”
一听有这好事,糜竺又重新拿起一旁的竹简认真看了起来,直到看到最后确认糜芳所说属实,才瞪大双眼,惊叹道:
“那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利润啊,市面上的青盐价值一千枚钱,就算我们想薄利多销,定价三百枚,这笔收入估计都能比的过其他生意加一起的总和了!”
“话虽如此,可濮阳毕竟是曹操的老巢,他与刘玄德不对付,会不会迁怒我们?”
糜芳隐隐有些担心。
“不会的。”
糜竺摇了摇头,又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沉吟道:“在徐州这片土地上,目前明确表态支持刘将军的只有陈家,而刘将军也是最近才开始与我们走近,曹操应该不知。
况且我们只是商人,并不参与政事,他能拿我们糜家做什么文章?”
听糜竺这么一分析,糜芳也觉得有道理,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过了一会,他问道:“那这一趟濮阳是大兄亲自跑一趟,还是我来跑?”
“大哥二哥要去濮阳吗?我也要去!”
二人正讨论的时候,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门的少女十四五岁模样,青丝垂在古典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美眸宛若秋水,面容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那般光滑。
她,便是糜家小姐,糜贞。
“小妹你怎么回来啦,方才刘将军不是约你到郊外策马散心吗?”
糜芳笑着问道。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可不去。”
糜贞嘟着嘴,一副嫌弃的模样。
“不得放肆,刘将军身为汉室后裔,仁义无双,他肯屈尊降贵的来约你,你不能太任性了。”
身为长兄的糜竺摆出了老夫子说教的脸便训斥起糜贞了。
可糜贞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反驳道:“他哪里是来约我,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在财力上支持他,今天我可要把话挑明了,你们别想着把我往外送。”
“小妹啊,刘将军身份高贵,难道还配不上你吗?”糜芳打趣道。
“配?呸!”
糜贞丝毫不顾忌大家闺秀的形象,吐槽道:“他都比我大二十岁,而且长的怪模怪样的,耳朵这么大,手臂这么长...”
“放肆!”
话没说完,糜竺一拍桌子,严厉的盯着糜贞,“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走的早,长兄如父,这件事可由不得你任性!”
糜贞低着头,不高兴的搓揉着自已的衣角,对于一向严厉的大哥,她确实不敢忤逆。
打小便溺爱她的糜芳开导道:
“小妹,我们糜家号称首富之家,可身份却上不得台面,若是能与刘将军联姻,以后糜家可就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自战国开始,土农工商这个阶级界限就无比清晰,商人的社会地位是最低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乱世,像刘备这种有祖荫的人根本不会正眼看糜家。
“你这么喜欢他,那你嫁给他好了!”
糜贞白了糜芳一眼后,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不像话!”
糜竺冷哼一声,把气撒到糜芳的身上,骂道:“都是你,自小你就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可告诉你,与刘将军联姻这件事,绝不可有阻碍!”
“大兄放心,小妹年少不懂事,我跟她晓以利害,她迟早会明白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看你我谁跑这一趟濮阳吧。”
糜芳赶忙把话题岔开。
糜竺则是捋着自已的山羊胡,思虑起这个问题来。
许久,他才沉声道:“还是你跑一趟吧,刘将军隔三差五便会登门造访,我身为糜家家主,要是这个节骨眼走开,只怕刘将军会疑心。”
“也好,大兄放心,我会将此事办妥的,不会丢糜家的脸。”糜芳保证道。
糜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又不忘嘱咐道:“听说典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又懂奇门之法,必然心高气傲,你见到他时可要小心一些。”
“记住了。”
此时,刚才气呼呼跑开的糜贞并未走远,而是躲在门外偷听。
她咬着指甲,嘀咕道:“典默,濮阳...”
然后娇哼一声,腹诽道:你们不让我去,我便偏要去,谁要留在这里看着那个大耳朵的刘备。
翌日一大早,糜府门口便有两辆马车迎候,马车的周遭还站了几十名护卫。
糜芳刚刚从府里出来,身后就传来糜竺的声音。լ
“子方,看到小妹没?”
“没有啊,我一大早便在收拾行囊呢,小妹不见了?”糜芳抬眼四望,心里有些担心。
“这丫头,听府上的丫鬟说昨天夜里还服侍她沐浴,可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糜竺无奈的叹了口气,扬了扬头,“行了,你出发吧,路上小心些。”
“大兄保重。”
糜芳点了点头,便钻进了马车。
他没发现,后面那辆装载着给典默的见面礼的马车上,一个少女长舒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