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脾气?”闫凯简直都要气笑了,讥讽道:“我在这里就好像路边的蚂蚁,你们随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我有什么资格耍脾气。”哈维克并不觉得他是一只十恶不赦的坏虫:“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现在是首领的虫,别的雌虫不敢动,但若是有一天你被赶出王宫,只怕比死都难熬,隆科达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雌虫到底有多恨雄虫,看看审判日满地的碎肉就知道。他一只雄虫无依无靠,根本不可能须全须尾的走出极北之地。闫凯当然明白哈维克话里的意思,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可他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
闫凯眯开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光亮又应激闭上,直到溢出一些生理泪水才逐渐恢复清明,他按着额头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绒毯,脑子有一瞬的断片,明明记得当时在拍卖会现场怎么到房间里了?
哈维克正在旁边烤火,听到床上的动静,将炉子上一早准备好的醒酒汤倒出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原本我都打算你今天要是还昏睡着我就打报告送你去医院看看。”
闫凯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这酒劲是真得大。
“我睡了多久?”
开口嗓子干燥刺痛,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哈维克动作夸张的竖起手指:“足足两天。”
闫凯:……。
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喝了。”
闫凯老实接过,他不相信这里的虫,但绝对相信这里的科技与狠活,几口下肚,温热漫开,效果立竿见影,头疼立刻缓解不少。
哈维克收掉空碗,重新坐到火堆前面,开始把烤好的肉切片,隆科达蔬菜极少,只有雄虫需要补充特定的维生素,像现在这样的漫长冬季雌虫大多以异兽肉为食,御寒又补充力气,撒了些调味料递给闫凯继续道:“吃点,期间我给你打过一次营养针,不过你到底是雄虫,身体弱得点肉补补对身体有好处。”
闫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谢谢。”
“吃完之后收拾收拾干净,跟我进王宫。”
“干嘛去?”
闫凯夹了片肉放进嘴里,两天没吃东西光闻着味都觉得饿,不知道是什么异兽,看着像牛肉,入口鲜嫩有嚼劲,明明是碳烤的却一点都不柴,别的不说还挺好吃。
“味道不错。”
“那是自然,我这烤肉手艺没的说。还有兽奶,你要吗?不过有点腥。”
“不用了,我喝水就行。”
“行,里面已经烧了热水,吃完去洗洗,去去你一身酒气。”
“不想动。”
“首领的命令,违抗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闫凯夹肉的手顿了顿,难得倔脾气上来:“那就当我还晕着,你不说谁知道。”
“天真,这是首领的地方,你前脚刚醒后脚就会有守卫兵传递消息上去。”
闫凯故意朝门口大声嚷嚷:“那就让外面的虫告诉他我不想去。”
哈维克见状连忙摆手:“你轻点!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你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身份尊贵的雄虫啊!”
闫凯小声怒嘟囔:“以前我也没尊贵过。”
哈维克没听清,只是劝道:“差不得多了,能够待在首领身边伺候是你的福气。”
“给你要不要?”
哈维克耸耸肩:“我本身就是首领麾下的侍从。”
“你们都是一伙的。”
“首领气度不凡,英勇无比,是我们所有雌虫的偶像,我自然是向着他的。”
闫凯翻了个白眼,哈维克是雅尔塔的脑残粉,懒得跟他多说。
“麻烦。”
哈维克看着他这消极的状态,拉开椅子拧着眉头坐在一旁看着他欲言又止。
闫凯被盯得头皮发麻,放下叉子:“有话你就说。”
哈维克语重心长的提醒:“我建议你还是别耍脾气为好。”
“耍脾气?”闫凯简直都要气笑了,讥讽道:“我在这里就好像路边的蚂蚁,你们随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我有什么资格耍脾气。”
哈维克并不觉得他是一只十恶不赦的坏虫:“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现在是首领的虫,别的雌虫不敢动,但若是有一天你被赶出王宫,只怕比死都难熬,隆科达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雌虫到底有多恨雄虫,看看审判日满地的碎肉就知道。
他一只雄虫无依无靠,根本不可能须全须尾的走出极北之地。
闫凯当然明白哈维克话里的意思,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可他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
“那你让我怎么办?”
哈维克认真开口:“讨好首领。”
“哈?他不是更讨厌雄虫。”
哈维克不以为然:“雌虫发热期避无可避。”
“你让我主动献身?”
“首领从拍卖会带回去的三只雄虫当天都住进了王宫,我听说这两天一直是他们三在旁伺候,你再这样不听话,很快就会失宠的。”
“伺候?”
哈维克显得有些忧虑:“那可不,这两天隆科达暴风雪又不能出门,你说这没事干那不得……虽然首领不像是那种贪图美色的虫,可这谁说得准,你继续这样消极怠工迟早要完。”
哈维克从小待在王宫,耳濡目染的都是雄雌床笫之间的那点事,理所当然的认为雅尔塔拍三只漂亮雄虫肯定是为了自己享用。
闫凯重新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却没了原有的滋味,漫不经心道:“那不是正好。”
哈维克一拍大腿:“首领是S级雌虫,你再不济也是一只S级雄虫,与他们相比还是存在一定优势,他们三个加一起都没你一个有用,闫凯你想活,首领是离你最近的生路。”
闫凯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不是非要小人之心,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为什么帮我?”
哈维克摊了摊手:“又不是所有的虫都对雄虫充满恨意,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你看起来没那么坏。”
“是吗。”
“我以虫神名义发誓,真的不是我吓唬你,除了拍卖会的那些雄虫,还有一部分被分配到红区,那是著名的贫民窟销金窝,雄虫被关在里面要求每天必须安抚定量的雌虫,你要是惹怒了首领,很可能只剩下这一条路。”
“还有别的雄虫?”
“那当然,拍卖会留下的那些都是筛选之后无大过的雄虫,红区的是有过错但罪不至死的雄虫,至于那些手里沾了不少虫命的都已经被全部斩杀。闫凯,能好好活着就好好活着,别想那么多。”
闫凯朝窗外看了一眼,是没有一丝光亮的墨黑,如同他现在暗无天日的心晴........
唇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能好好活着还任性什么,连小孩子都懂得道理。
“我知道了,等下就去。”
“这就对了,其实我觉得还是挺有希望的,拍卖会那天可是首领亲自抱你出来。”
“抱我出来?”
“就这样。”哈维克拿起旁边多余的枕头夹在胳肢窝。
闫凯:.......。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不如不告诉他.......
* *
闫凯既然决定过去也就没在拖拖拉拉,洗去一身酒气,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直接准备去报到。
外面正在下暴风雪,不易通行,哈维克带他从王宫内部绕行过去,里面的设计非常有意思,各种旋转的楼梯,弯弯绕绕,缩短了距离,但走得他头晕。
哈维克把闫凯送到王宫主楼的另外一个门,不放心的叮嘱:“我走了,好好伺候,千万别摆脸色,知道没。”
“知道。”
“我回去了。”
“恩。”
闫凯向门口守卫兵出示自己的铭牌才得到通行,他站在门口没有跟之前一样推门进去,而是先敲了敲门。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进来。”
闫凯推门进去,眼睛不受控制的朝四周看了看,只有雅尔塔一个人,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上前几步,颔首行礼:“首领。”
雅尔塔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身上是一件银tຊ色浴袍,暗纹流光,极为相称。
狭长的眼睛眯开一道缝,缓缓开口:“你可真能偷懒,一点酒竟然能让你昏睡两天?”
闫凯没有反驳,态度乖顺:“请首领责罚。”
“罚?”
闫凯垂首:“是我失职,该罚。”
雅尔塔看了眼地上的雄虫,脸色发冷,无意识收拢手指,声音听不出喜怒:“是该罚,过来。”
闫凯走近几步,对上雌虫精致如魅的眼睛,还是那句话:“请首领责罚。”
雅尔塔见雄虫这般伏低做小,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得劲,语气含讽:“今天倒是格外听话。”
“我是您的虫侍,本就该听从您的一切指令。”
雅尔塔见听着这些不走心的废话完全失了耐心:“过来。”
闫凯走近卧榻,浓郁的香味弥漫,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雅尔塔又处在发热期。
奇怪……
哈维克说过雌虫的发热期一般就七天,之前伺候的时候明明安抚可很多次……
雅尔塔下颌绷得笔直,整只虫透着吓人的凉气。
原本以为接受过S级精神安抚后起码可以撑到下个月,结果不到一周这该死的东西居然又重新发作,抑制剂打进去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请吩咐。”
雅尔塔嗤之以鼻:“装什么,过来安抚我!”
闫凯走到雌虫面前,蹲下,安静的注视。
哈维克说过,虫族大陆是以雄虫为尊,隆科达遭遇政变,雄虫地位堪忧,不见得别的地方也是如此,更何况他还是公认的S级雄虫。
如果能够离开这里,他的日子兴许可以好过许多。
虽然不知道雄虫对雌虫的影响到底有多深,但雄虫珍贵总有他的道理,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雅尔塔现在还用的到他,只要他再乖一点,听话一点, 讨得雌虫的欢心,才有资格提出更多的要求……
闫凯看着雅尔塔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
呃——
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只是虫族这一夫多妻制度他接受无能,当工具虫可以,但是必须想办法让雅尔塔只有他一只雄虫。
心念微动,打算先探探口风再说。
“首领不是高价竞拍得来三只雄虫,大可以找他们为您解闷。”
雅尔塔一眨不眨的盯着雄虫,忽然不知踩了哪个雷,只见他刷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掐住闫凯的喉咙,压低凑近,呼吸交错,一字一顿道:“你什么意思?”
闫凯脸色微白,却也没有丝毫退让,眼里适当的流露出些许脆弱:“首领何必与我为难。”
“为难?闫凯,是不是我太放任你了,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属下不敢忘。”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都能进来?”
闫凯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倒是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您不打算用他们?”
雅尔塔没有给闫凯再说废话的时间,直接封住了他想要继续反驳的嘴。
凶狠的不像是接吻,更像是决斗,试图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在换气时,要求道:“把精神力放出来。”
闫凯拧起眉头,该死,他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出来。
“请首领明示,我不是很懂.......”
雅尔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淡紫色的瞳孔逐渐转深,舌尖抵住牙齿,随即冷笑:“不懂?”
闫凯与雌虫贴的极近,熟悉的香味肆意乱窜,各种纷乱的情绪在瞬间爆发。
他不得不用力咬住腮帮肉,借助疼痛保持清醒,磕磕绊绊回答:“您知道的我失忆了,有很多事情好像是本能,但是让我刻意去做,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
雅尔钳住闫凯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闫凯屏着气,一脸坦然。
雌虫忽然展颜:“是吗?那就让我帮你再回忆回忆,或许可以让你想起来些什么。”
说话间,馥郁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闫凯心中的浴火完全被点燃,霸道的窜入四肢百骸,掀起无边巨浪,所有的一切再次失控。
那是的闫凯对虫族完全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异,具备雄虫所有基础属性。
他不知道这个神奇的种族,造物主为了扼制勇猛无敌的雌虫,让他们不得不依赖雄虫而生,而又怕雄虫肆意妄为,从而削弱他们的生存能力,让两性之间不得不互相制衡。
雌虫与雄虫之间的吸引是相互的,s级雄雌更是如此。
他们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生来就注定在一起。
雌虫天生就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办法让雄虫沉沦,随着彼此关系的亲密频次,羁绊也会越来越深。
在虫族维系情感的桥梁从来不是爱,而且身体的绝对适配。
闫凯初来乍到,刚刚完成变异,s级雌虫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是成倍的影响,是不可抗力的天性沉沦……
无关于爱,源于本能。
以至于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份‘命中注定’成了闫凯的心结。
他不相信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始终带着疑惑,怀疑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种族不可抗力的天性还是出于本心的真心爱意,两人的关系也渐行渐远……
雅尔塔拂过他的侧脸不同于之前的冰冷,带着一点轻哄意味:“乖一点,把精神力放出来.......”
闫凯大脑混沌,感受着耳畔的温热,瞳孔猛的缩了缩,原本用力掐在雌虫手腕的手突然松开,像是被蛊惑一般,所有的一切又开始失控。
这只该死的雌虫凭什么……
凭什么总是简简单单就能牵动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