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南席拿着几瓶饮料从人挤人的超市里突围出来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病,人家小姑娘不就是因为没又喝到饮料而稍微的心里不痛快吗?
自己在这又显得哪门子的勤快。
他抿直了嘴,垂眸在那站了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并不是因为陈挽侬想喝水才过来和一群臭汗味的半大小子们挨肩叠背的。
而是因为自己也口渴了。
许南席迅速完成了自己的心理建设,拧开瓶口喝了一口。
饮料是刚从冰柜里刚拿出来的,透心凉。
但却抵不住心里最近那份不安分的躁动。
许南席一向活的肆意,耐心不多,向来只有别人等他,没有他等别人的份。
不过对陈挽侬却有着超级的耐心,看着街边人来人往,也不觉得无趣。
很快他就喝光了一瓶水,转手给了旁边捡垃圾的老奶奶,
眸光流转间捕捉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莫名有点熟悉。。
校门口人潮涌动,许南席眼睛看着,记忆迅速倒放,定格,终于确定了这几个人。
原来是冤家路窄的老相识。
一看就是来寻仇的,许南席往人群随意一瞥,人不多,又看了看时间。
陈挽侬估计马上就出来了。
对付这几个人,虽然他心里有胜券,但带着小姑娘到底不方便,又怕她被吓住。
想了想,他给陈挽侬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先走了。
随即大步离开,几个小混混相互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陈挽侬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左瞧右看,哪里还有许南席的影子。
心焦火燎的拿出手机打电话,却看见许南席给她发的微信,顿时气的直跺脚。
许南席将小混混引到胡同里,听着后面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回头,搭耸着眼皮,眼神带着轻蔑,“你们几个手下败将又来干什么,张敬前那个穷鬼能给你们几个钱,值得你们替他卖命?”
许南席眼睛狭长,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不近人情甚至是冷漠。
为首的黄毛不爱听这话,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什么钱不钱的,一身的铜臭味,我们几个是为哥们打抱不平。”
“呵!打抱不平”许南席神情不屑,“你应该回去问问他当初干了什么缺德的蠢事!”
黄毛后边又有人劲劲的接口:“你之前把前哥打成那样,你干的还是人事吗?”
当年事出有因,他自认为没错。
而且那人当天就出院了,伤的重全凭一身的演技。
许南席看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恍若被人洗脑了一般,又混又倔,也懒得和他们浪费口舌,“行,要打就打吧!别磨磨唧唧的。”
没想到这几个人脑袋缺根弦,更不讲武德。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摇来了三个人。
许南席看着前面的六个大小伙子,心里不怵是假的。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先发制人,将其中一个长得最壮的人一脚踹翻在地。
等陈挽侬赶到“战场”的时候,许南席已经打趴下四个,还有两个。
但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腰上被揍了一圈,还被其中一个人绊倒在地上,眼看另一脚就要落下。
刹那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头带鸭舌帽,脸围着口罩,左手一勾拳,打在一人的鼻子上,又脚一踢,正好踹在另外一个人的侧腰上,疼的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就这样轻松直接将两个人打散,趁着他们发愣的空挡,拽上还在发愣的少年转身就跑。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让人“英雄救美”,只不过不知道这个“英雄到底是何许人也。”
许南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木偶一样被人牵着跑出胡同。
外面的光铺天盖地的洒下来,他的“救命恩人”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光把这人的脸照亮了。
光滑细腻犹如玉石,许南席的耳朵都嗡嗡起来,急得揉揉眼,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陈挽侬!”
周围一群放学的小学生陆续而过,异常喧闹,却掩盖不住他怦怦的心跳声。
七弯八拐跑到马路上,人来车往,谅那几个小混混也不敢过来惹事生非,陈挽侬缓了几口气,睥睨过来,问:“你有没有事?”
许南席内心波澜起伏,面上却风平浪静,“没有,那几个混混怎么能奈何的了我?”
陈挽侬长出了一口气,拍拍心口:“没事就好。
一句平平常常又很真诚的关心,轻轻的砸了一下他的胸口,却郑地有声。
不过小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下一秒就拽下头上的鸭舌帽甩手抽向许南席的屁股。
不太疼,许南席一时被惊呆了,一头雾水地傻站在那。
平白了的挨了几下揍,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打还不过瘾,陈挽侬嘴里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这么笨,就不能报警,或者叫几个人来,这么能逞强呢?”
“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我要是来晚了,你的血就让人给打没了。”
“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找警察叔叔,听见没有?”
天气又变得阴阴沉沉的,老胡同的日光不算明朗,把人影拉扯很长。
许南席看着影子ᴊsɢ里小姑娘的挥手的动作,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自己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妈妈。
在他浅薄的记忆里,他小时候贪玩走失,找到的时候也被母亲狠狠修理的一顿。
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受过这样别样又真心实意的关心了。
过了一会,闷了一日的天气终于落了雨,一道打雷,将浓密的云层劈开了一条缝隙,漏出点新鲜的空气出来。
许南席又配合着让她打了几下才回过身,抓住小姑娘的手,不着痕迹的放在手里摩擦一下。
嘴角噙着笑,轻声说:“好了,我知道错了,落下雨了,咱们回家吧!”
声音愉悦,笑意暗藏。
少年灼热的气息陡然靠近,惊得陈挽侬瞳孔微缩,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到了家,张阿姨已经做好了一荤两素,招呼两人上桌吃饭,就去打扫厨房去了。
上了一晚上的自习,又跑去和人打了一架,两个人饿坏了。
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比平时吃饭的速度快了不少,整顿饭都没讲话。
吃饱喝足,许南席满足的搁下了碗筷,见对面小姑娘还在吃着,暖光照在少女白皙的面庞,鸦羽似的睫毛投下一片颤动不停的阴影。
看样子乖得不像话,与刚才打架的样子判若两人。
真不知道这人还有多少面孔,惹得许南席不断的想要去探寻。
他很好奇,也不藏着噎着,直接问出口:“哎,看你平时弱不禁风的,没想到伸手还挺不错,以前练过武?”
陈挽侬实话实说:“以前练过?”
现在学武术的不多,小姑娘更是屈指可数,许南席接着问:“为什么学武?”
“为了打人!”
“什么?”许南席哭笑不得。
陈挽侬静默片刻,才小声说:“小时候爸妈离婚,邻居们都说我妈妈不守妇道,直接攀高枝去了,在小区了风评很不好,大人疏远我们,小孩们也有样学样。”
许南席听完问:“孩子们学什么?”
陈挽侬放下筷子:“也没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