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姜染寻了个理由，偷偷跑去前台结账。结果被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姜染感到莫名其妙。
莫非，是养父去洗手间的时候抢先把账单付了？
姜染将信将疑地拿着结算清单回到包房，看到最末尾的那一串数字，眼睛都直了。
他们一顿饭居然吃了五位数！
五位数啊！
她画半年的稿子都未必有这么多钱！
这时候，补完妆回来的唐娇娇推了推身边的姜大志。“你怎么能让姜姜结账？说好了我们请客！”
“我正要去呢......哪知道这小机灵鬼偷偷结了......”
姜染听完两人的交头接耳，脑子更懵了。
不是养父买的单？
那究竟是哪位大佬做的好事？
*
靠最里侧的一间包房里，春风得意楼的经理正满脸堆笑地对着一个男人点头哈腰，态度恭敬甚至带了几分惶恐。“岑总，一切都按您的吩咐，给那个包厢里的客人免了单。”
“没透露我的身份吧？”男人临窗而坐，眉眼低垂，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金属袖扣，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经理答道。
男人慵懒地点了一下头。“做得很好。以后他们要是再来，还跟今天一样。”
经理虽然诧异却不敢表露出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岑津南抬了抬手。
经理笑着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岑津南的一帮朋友才敢出声。
“晏哥，什么情况？”
“我都来这里好几次了，可不见你给我免单！”
“我突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让咱们晏少如此上心？”
岑津南面色如常，翻着菜单道：“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众人齐齐看向他。
岑津南扶了扶眼镜框，幽幽的眼神朝着几人看过去，他们立马选择乖乖闭嘴。
晏少不肯说，他们自然是不能问。
点好了菜，几人便聊起了城北的那个项目。
“那个地段确实不错！周围都是写字楼和商住楼，政府规划的地铁跟高架从那边经过，且方圆几公里都没有大型的商场。如果能拿下那个地块，开发成综合性的商业体，集办公娱乐于一体，后续发展应该不错。”
“地是块好地，只不过想要吃下不容易啊！那可是本市最大的城中村，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住着十万人！光是让他们签字同意拆迁，没个几年都搞不下来吧？”
“说不定会漫天要价呢！反正，我家老头子是放弃了！”
“是啊，虽说那块地有升值的空间，但前期投入太大，没有足够的资本根本啃不下来！”
几人说完，齐齐将目光投降了一旁的岑津南。
“晏少，你怎么看？”
被问到的人缓缓抬起头来，手指下意识地在桌子上轻叩着。“岑氏正在考虑。”
“考虑？那就是有戏咯！”留平头穿着机车服的顾裕恒顿时嗅到了一些什么，不由得两眼放光。“哥，能不能让小弟入一股？”
“尚不确定的事，我没办法给你保证。”岑津南说话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我是说，如果。如果岑氏打算启动这个项目，可千万别忘了弟弟我！”
“还有我！”雷霆、贺书樊也跟着附和。
岑津南沉默半晌，吐出两个字。“再说。”
“哥，求求你，别吊我们胃口了！”
“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面对他们的殷切期盼的眼神，岑津南依旧岿然不动。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随着吞咽的动作，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想入股也行，得看你们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我全部家当，大概五千万左右。”顾裕恒伸出一个巴掌来。“不包括我的机车哈！”
“我有一些基金跟股票，卖了的话大概也有个一两千万。”贺书樊也毫不保留地交了底。
至于雷霆，他摊了摊手。“我的钱都拿来投资买房了，手里没什么现金。到时候抵押了看能贷多少钱吧。”
三个人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打小就叛逆，而岑津南是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几个能混到一起，着实令人费解。
这些年来，他们跟在岑津南身后，多少学到了一些投资理财的门道。眼瞅着这么大个项目要盘，当然不想轻易错过。
“这个项目挺有难度的，前前后后预算加起来大概五百亿。你们那点儿积蓄，只是杯水车薪。”岑津南摇了摇头。
“要投入这么多？”三人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为何没人敢碰那块地。”岑津南执起茶壶，优雅地给自己添了杯茶。“不是不想，而是江城没有那家有能力独吞。”
“连你们岑家也不行？”顾裕恒不由得垮下脸来。
岑津南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角。“风险系数太高，至今还没通过董事会的决议......”
三人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
“你们先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回来。”临上车的时候，姜染才恍然记起包包忘了拿。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用得趁手了，懒得换。
一路小跑着回到包房，拿回包包，姜染正要下楼跟养父母汇合，却好死不死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明明是夹在一群人当中，可姜染却一眼认出了他。
是岑津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染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却不料，一行人早就看到了她。
尤其是顾裕恒，嗓门儿那叫一个大。“咦，瞧咱们遇见谁了？那不是你们岑家娶回家冲喜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姜染。”贺书樊好心提醒道。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儿。按辈分的话，她也是晏少你弟妹啊。”顾裕恒没察觉到岑津南眼底闪过的那抹不喜，依旧叭叭叭地说道。
“错了，是前弟妹。”不爱怎么开口的雷霆纠正道。
“对不起啊，晏哥，我都忘记她跟岑景阳离婚了，已经不是你们岑家人了。”顾裕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那头板寸。
岑津南低垂着眉眼，看不出喜怒。
“不过话说回来，岑景阳这小子是真不厚道。既然答应了联姻，就该遵守规则。光明正大地在外头跟小情人出双入对算怎么回事？完全不把老婆放在眼里啊！”顾裕恒见岑津南不说话，自觉有些冷场，于是又补了这么一句。
岑津南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睨了姜染一眼，就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晏哥，怎么这么冷淡？好歹是前弟妹，打个招呼呗？”
“顾裕恒，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姜染跟晏哥有什么关系，别乱嚷嚷！”
随着这几人越走越远，姜染蹦跶的心才慢慢回落。而后，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们今晚的消费，该不会是岑津南给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