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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乔以再熟悉不过的外套。
它是张恩露到府山博物馆上班后,用第一笔工资给两人买的姐妹款针织衫。
“别动!”
见她伸手,陆砚知立马大声制止。
在不确定张恩露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时,证物上的指纹极为关键。
话音落下,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袋子和手套,将它装了进去。
迅速回到车上后,两人的注意力再次来到刚才那封邮件上。
张恩露的死已经被定性被自杀,如果存在凶手,凶手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再次进入旁人视线。
而如果是自杀,滋生不出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
这个发来邮件的人,会不会是张恩露案发现场,除凶手以外的目击者?
但这个目击者怎么能拿到张恩露邮箱的密码,并且还知晓乔以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熟人?
还是张恩露死亡前的委托?
然而:
回应两人的,只有风。
……
乔以回到锦溪别院已经是深夜的11点。
她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明天去看望张恩露要带的物品。
张恩露喜欢的车厘子、每周必喝的奶茶、看了一半的书籍、一直想种的盆栽……
每打包好一个,乔以就在物品清单的背后画一个勾,直到清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和陆砚知合成的唐制汉服婚纱照。
而一直到闭眼睡觉,乔以都还在犹豫。
……
第二天。
正午的张家湾,阳光朗朗,炊烟袅袅。
狗吠声、鸟鸣声、田野里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
“乖乖,来点橘子吗?我们自家种的,今天早上刚摘的。”
“你随便尝,不好吃不要钱。”
乔以刚将车停下,在路口卖橘子的大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谢谢,多少钱一斤?”
乔以接过她手中的橘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极好。
大娘笑着犹豫了一下,“早上卖的5块,这会我要准备回家吃饭了,算你4块一斤。”
“我都要了,一起吧。”乔以点头一笑。
借着大娘给橘子依次装袋的时间,她趁机唠了起来。
“大娘,村尾老张家你认识吗?我过来找她女儿,结果门关着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大娘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僵住。
“你是说张招娣?”
见乔以点头,大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招娣死了,就上周的事,听她爸妈说是在外找了野男人被女婿抓住了,这不没脸见人……就跳了河。”
“这要我说啊,死了也好。就她那妈老汉儿……别人都是为了子女好,那两口子简直恨不得把招娣的血都挤出来喝了。”
“修房子、儿子买车子、儿子娶媳妇要彩礼、一年四季家里头大大小小的开销、人情往来,全找招娣。这招娣就是找野男人,那也是他们逼的!”
话音落下,大娘朝着老张家的方向,猛地呸了一口。
乔以没有接话,大娘的话令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你是不知道,这老张家的两口子根本就不是人,小时候不让招娣上学,是因为招娣成天在这个路口拦别人的车碰瓷,可以给家里赚钱。”
“她要是去上学了,他们家吃什么喝什么?”
一提起这些往事,大娘咬牙切齿。
“要我说,这个丫头就是太善良了,我要是她,走出张家湾我就不会再认这家人!”
“哪有这么畜生不如的父母的!”
乔以的注意力瞬间被“拦别人的车碰瓷赚钱”给拽了过去。
“你是不知道,招娣小时候有一次以为人家在路边玩耍的小女孩,是来抢她的碰瓷生意的,直接将那女娃娃推到了一旁的水沟沟里,差点就淹死了。”
“别人女娃儿的爸爸妈妈还以为她是在救自己娃儿,给了她不少的钱,这真的是作孽啊。”
“这要我说啊,招娣的死没准就是她的报应。”
大娘后面还说了什么,乔以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付的钱,又如何拉开车门坐进去的。
只知道,紧握方向盘的手好似被人用钉子钉住了似的,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是的……说来好笑:
她就是那个多年前,被张恩露推进河沟里的女孩。
这么多年,家里人一直拿张恩露当救命恩人对待。
自从张恩露来云涧后,他们无论是给乔以买什么,都会给张恩露也备上一份。t?
而乔以所有喜欢的东西,只要张恩露说喜欢,她都可以给。
在她看来,她和张恩露是生死之交,谁都比不了张恩露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
甚至就连对陆砚知的喜欢,也因为张恩露说喜欢,而被迫藏于心底。
结果,真相竟然是这样。
此刻,乔以连个形容自己心情的词语,都找不出来。
……
青山院还是一周前的青山院。
张恩露的墓前,香火、鲜花、祭品一样都没有。
无人来看她,除了乔以。
乔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依次摆放在她的墓前,但事先想说的一肚子话,一句也没有说,甚至连墓碑上张恩露的照片,她都倔强地没有看上一眼。
但回云涧的路上,乔以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张恩露救她一事虽然是假的,但她们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分,是真的吧?
她想。
正思忖着要不要回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陆砚知。
摁下接听键,陆砚知低哑的声音,开始在车内的角角落落弥漫开来,就好像他此时……在乔以身边一样。
“研究所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张恩露衣服上的残留物质所含微量元素,和我同事之前提取的摆放双龙九凤冠恒温恒湿箱里残留的物质……完全一致。”
这说明,张恩露在死亡前的确是与双龙九凤冠有接触。
但从监控视频来看,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藏匿双龙九凤冠的地方。
所以:
她是事先将双龙九凤冠藏在了这儿,然后等待别人前来交易?
只是可能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场交易,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现在问题来了:
如何才能找到和张恩露进行交易的整个人?
乔以不知道。
听筒另一端的陆砚知也不知道。
“这件衣服,你是不是也有一件?”陆砚知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是。但上个月张恩露过来玩,走的时候说冷,就穿走了。”乔以略带疲乏的应道,“我不记得还了没有。”
下一秒,她就从这种疲乏中,抽离了出来。
因为她和张恩露是同款外套,在上班期间也经常一起穿,府山博物馆的同事们都知道。
而最后的监控视频上,张恩露穿的并不是这件外套。
所以:
谁能证明案发现场这件衣服就一定是张恩露那件,而不是她的?
又是谁,将这件衣服带到的案发现场?
更是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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