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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柯宁一连几天没去学校,池枫铮似乎在渝南有事要办,晚上会回家住着。
  为了给池枫铮添堵,池柯宁把头发染成了红色。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可是没关系,任何能给池枫铮找不痛快的事,她都乐意尝试。
  池柯宁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手指抚摸过脖颈上暗红的血痕,眼前浮现出池枫铮看到她一头红毛时,气的脸上的肉直颤的表情,她的嘴角勾出一抹阴沉的笑。
  池枫铮暴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跟个站街的妓女一样,你要是敢这样去学校,丢人现眼,老子他妈弄死你。”
  池柯宁嘴巴咧开一边,牙齿咬着下唇,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眼睛却浑浊的像一潭死水。
  清冽低沉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良久后,归为一片寂静。
  池柯宁对着镜子画了个精致的妆,随后在衣柜里,翻出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和一个黑色的香奈儿流浪包。
  换好衣服后,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桌子上两本破旧的书,塞进包里。
  池柯宁打了辆出租车,去市图书馆。
  上车后她从包里翻出来一盒草莓味口香糖,拿了一颗扔进嘴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出神。
  清风拂过刺槐树,阳光洒落长白街。
  周末,孟南絮照例去图书馆自习,一直到下午三点。
  他站在一楼大厅,给池柯宁发了条消息:【李姝潼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什么时候来学校拿。】
  打完字后,他盯着看了两秒,才发出去。
  再抬头时,眼前过去个人影,红头发,超短裙,马丁靴,打扮成这样来图书馆的,几乎没有。
  孟南絮出于好奇多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时间有点长,他的眉毛拧在一起。
  女孩脸上画着浓妆,五官被颜色勾勒的清晰,细长的眉毛,清透闪亮的裸色眼影,美艳的红唇。
  池柯宁在学校的时候从不化妆,她虽不穿校服,却也打扮的像个学生。
  若不是看的仔细,孟南絮绝无法把眼前的人和她联想到一起。
  可这分明是她,那双空明的眼睛错不了。
  孟南絮张了张嘴,想喊她的名字,喉间滑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池柯宁,美的撼人心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妖气。
  像在茫茫大海上勾引旅人的女巫,一个眼波流转,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池柯宁站在服务台前,从包里掏出两本书,交给工作人员。
  她上身穿了件机车风皮外套,里面是黑色吊带,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肢,下身穿了件黑色短裙,白嫩颀长的腿上没有一丝赘肉。
  她的胳膊搭在服务台上,上半身斜倚着,一条腿撑着力,另一条腿膝盖半弯,轻轻撞击面前的台子。
  左手扶颈,酒红色的长发散落一边,衬的她皮肤白的发亮。
  她的头绕颈转了一圈,就在这个瞬间,她看到了孟南絮,眼下的肌肉不由一紧,目光凝滞。
  孟南絮先行走出图书馆,站在门口等池柯宁,看到她出来后,问道:“你去哪?”
  “不知道。”
  池柯宁确实不知道,她还完书后,无事可做,无处可去。
  “那你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池柯宁没拒绝,默默的跟着他,二人打了辆车,孟南絮报的地址是曼林海,就是嘉南高中下面的那片海。
  二人坐在后排,孟南絮穿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车窗摇下来,凉风灌进他的衣服里,鼓起一个小包。
  他的手搭在窗边,手掌伸展开像是要抓住风。
  他的眼睛被风吹的半掩,眼尾压出锐利的弧度,额前的碎发肆意翻飞,少年气溢满而出。
  彼时青春正好,少年光而不耀,与风比肩。
  他懒懒的靠在座椅上,突然开口:“你这一周没来学校,就去染了个头发?”
  池柯宁闻声看向他,少年眉尾压低,眼神平淡,话里的嘲讽意味十足。
  她默默地转过头去,打算忽视他刚才的话说。
  半天没得到回应,孟南絮又道:“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池柯宁下意识查看手机,屏幕摁亮时,一条具体的消息内容弹了出来,她扫过一眼后,缓缓道:“刚才没看到,东西先放学校吧。”
  孟南絮鼓了下腮帮子,轻笑一声:“之前不回消息,也是因为没看到呗?”
  当然不是。
  池柯宁心虚的瞄他一眼,不作回应。
  他冷哼一声,也懒得计较,吊着懒散劲:“毛病。”
  你才毛病。
  池柯宁恨恨的撇了下嘴角。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二人沿着海边散步。
  孟南絮一直情绪不高,虽然他没什么明显的表现,但池柯宁就是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着事情。
  池柯宁站在沙滩上眺望远方,海天一线间浪潮波澜,在红霞中西沉的太阳泛着金光,她心中的阴霾仿佛被那片灿烂冲淡了。
  池柯宁双手背在身后,右腿抬起,踢开脚下的一块石子,“为什么带我来这?”
  孟南絮目视前方,挑了下眉,“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
  他太不友善了,还是不说话为妙。
  咸咸的海风吹拂着,海鸟在头顶盘旋,就这样安静了许久,孟南絮转头看向她,她的脖子上少了条黑色蕾丝颈带,多了一条骇人的瘀痕。
  孟南絮的眼神变得深长,眉宇间露出严肃,他的手覆上她的脖颈,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
  他的动作突然,池柯宁瞳孔怔了一秒,随后惊慌错乱的捂住脖子,那条颈带被风吹走了。
  孟南絮最开始以为,她脖子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为了配衣服,现在看来是欲盖弥彰。
  “呃.....”池柯宁感到一阵窘迫,脑子飞速的转动,温吞道:“那个,上火了,按摩后留下的。”
  “上火?按摩?”孟南絮深沉的盯着她,言辞切切:“这话你自己信吗?”
  “说了你又不信,不信你干嘛问我?”池柯宁见骗不过他,胡搅蛮缠起来,她梗着脖子,嘴里振振有词:“我这是上吊没死成留下的,行了吧?”
  那瘀痕的形状分明是掐出来的,孟南絮不听她胡扯,直接质问道:“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诶呀,没有!”池柯宁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她背对着孟南絮,眼睛紧闭,一脸懊悔,大脑快要缺氧似的,她烦躁的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每回都能让他撞见?
  两人之间气氛比叙利亚战场都严峻,正在池柯宁以为他要说教自己的时候,孟南絮气急反笑:“打架就算了,还给自己弄成这样,你也好意思。”
  你懂什么。
  动手的是我爸,我能怎么办?
  池柯宁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没说。
  这些破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两句讲不清,说多了太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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