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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着脸,低头闻了闻。
“酢浆草?”
怪不得,这草的味道会让马发狂,她站在皇帝身边,味道被龙涎香掩盖才没被发现,但马的嗅觉却远远比人的灵敏。
许祎澜被他掐着腰猛一带,狠撞在胸膛上。
她陪着笑,颤巍巍伸出手去扯那手绢,薄祁然指尖一松,绢帕掉进火盆彻底烧成了灰烬。
“我......我就想整整萧玄璋......”
薄祁然眉目依旧沁着冰霜,没说话。
“对不起......”
他把人抱起来直接压在床上,满是怒意。
“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若那马蹄踏在你身上,我根本来不及救你!”
许祎澜缩着头不敢看他,“我以后不敢了,你别生气......”
“我气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你想做什么难道我不会帮你吗?!”
女子点头如捣蒜,“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望着男人冷冽的眸,全是她的倒影,“我知道萧清妍掉湖里是你派人做的对不对?”
“你......你要是还生气,我就......”
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朱唇在男人脸上轻碰了一下。
薄祁然身形一顿,她湿漉漉的眼睛小鹿一般瞅着他,再多的怒气都化作了绕指柔。
他埋在她肩头,呼吸喷在颈间,声音闷闷的,“不准骗我。”
“嗯,我发誓,绝不瞒你。”
许祎澜并着手指,信誓旦旦。薄祁然微微撑起身,和她对视,随即俯身下来,许祎澜脸往旁一偏,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不准躲,你欠我的。”
略带冰凉的薄唇吻下来,带着霸道侵略的气息,封住她的辩解。
许祎澜闭着眼,被亲得有些懵,适应了他的进攻后,小心回应着他,舌尖安抚地舔了舔他的唇瓣,被男人摁着后颈吻得更深。
分开时,两人都喘着气,她看到他眸中渐渐染上情欲,后又克制地轻叹一声。
“近日宫里恐怕不会太平了,皇帝已下令彻查,晋王一党或许会乘机搞事情,你先回去,避开这个旋涡。”
许祎澜点点头,她已经闻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这事的罪魁祸首是她,她留在宫里,即便查不到她头上,也可能会被未知的暗涌殃及。
两人又腻了一会儿,薄祁然舍不得她,更不放心放她回陆铭远身边去,但是考虑到她的安危,只能先这样了。
许祎澜赶在宫门落锁前出了宫,薄祁然的马车同她并驾齐驱了一段,在必须要分岔的路口撩帘深深望了她一眼,二人分道扬镳。
许祎澜手指戳了戳胸口,一只通体翠色的小鸟从她怀中探出机灵的小脑袋,朝她友好地啾了一声。
这是薄祁然送给她用来联络的信鸟,唤作燕鹂,很是通灵,他再三嘱咐,若有事就派鸟来寻他,决不能自己擅自行动,许祎澜抱着鸟,顿觉安全感满满。
汪咏在那马鞍下发现了几根细小的银针,他皱着眉心拿着皇帝的御牌,指挥御林军围了马场,将场内所有人都捉拿进大内诏狱,严加拷问。
这银针让整件事的风向完全变了,宫内有人蓄意谋害皇帝,皇城内风声鹤唳,各宫人都谨小慎微缩着头,生怕和此案有丝毫的牵连。
许祎澜回到陆府时,今日的事暂时还没有传出来,她本是独自往漱玉轩走,路上却好巧不巧,碰到刚回府的陆家二小姐,陆汐柔。
她才和一群官家小姐赴了琼花宴,她同晋王的关系比旁人亲近,那些小姐们都恭维着她,正满面春风,一看到许祎澜就瞬间垮了脸,她对这个当初死皮赖脸要嫁给哥哥的昭阳公主一点好感也没有。
“我说是谁,原是嫂子。”她白了一眼,“不去哥哥跟前献殷勤了?”
许祎澜攥紧手心转身,眼底那抹厌恶毫不掩饰。
陆汐柔被她瞪得一咯噔,她从前不是爱讨好府里的人吗,今天的眼神怎么这么瘆人。
许祎澜牙龈咬得死紧,前世她的表姐贺倾辞被下旨嫁给了晋王,而陆汐柔竟甘愿做侧室同时进了王府。
不久后,贺倾辞怀着身孕不明不白地淹死在了晋王府的湖里,贺家人那时已被下了狱,表姐被一卷草席抬了出去,还是沈小侯爷收的尸。
而陆汐柔,却成了晋王正妃。
许祎澜冷笑一声,“妹妹整日都往外面跑,想必功课定是做完了的。”
陆汐柔被她戳中软肋,撇了撇嘴,她的心思从来都没放在学业上,只一心想嫁进晋王府。
她哼了一声,越过许祎澜时故意撞了她的肩膀,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声音悠悠响起。
“妹妹还不知道吧,今日宫苑内马球赛,晋王从马上摔下来,我瞧着,场面甚是骇人。”
“你说什么?!殿下受伤了?严不严重?!”
陆汐柔抓着她的衣袖,神情紧张。
“听御医说好像是肋骨断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大哥对妹妹向来是不同于旁人的,妹妹不去看看?”
陆汐柔慌了神,转身就上马车往晋王府去。许祎澜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冷如寒霜。
那晚生辰宴散席后,陆铭远同她吵了一架自行回府。
这两日不用上朝,没有公务烦扰。不过一日没见,他心里便抓心挠肝似的烧得慌。一听闻她提前回来了,脚下克制不住在府里乱转,最后还是去了漱玉轩。
许祎澜正在喂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翠鸟,一见他进来,那鸟警惕地冲他不停啾啾,挥着翅膀挡在许祎澜身前。
“哪儿来的鸟?”
许祎澜满脸都是不耐烦,“宫里捡的,有什么事?”
陆铭远见她一脸冷漠,又想发火,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别再动怒,他的声音刻意放低了几度,不咄咄逼人时,嗓音是温润的。
“那晚,是我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祎澜抬眸看了他一眼,活像是见了鬼,陆铭远竟然会跟她道歉?!
“你?你真的中邪了?我明日差人请个法师来府里去去晦气,你病得不轻。”
不然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她都怀疑是不是他也重生了。
“许祎澜,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不可理喻。”
哦,还是老样子,请人作法的钱省下了,改日给燕鹂打个黄金小鸟架。
见许祎澜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陆铭远气得要走,停顿了一瞬,又挪了回去。
“今日家宴,母亲和妹妹在主厅等着,你随我一起,一家人聚一聚。”
“不去,我才不要看她们脸色。”
陆铭远在她旁边坐下来,眉目间有几分愧疚,“玉儿,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对我?”
这声玉儿,若是前世的许祎澜,怕是要感动得泫然欲泣,但现在,她却刹那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不已。
陆铭远还要继续说什么,被赶来禀报的下人打断,说二小姐至今未归,夫人让他立即去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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