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雪略微压低了声音:“既然这次颜旭笙不去,我就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了,别的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我能讲的只有叫你小心颜旭笙罢了。”
陆清昶一笑:“唉,臭丫头,也不和我道一句保重什么的,白养你了!”
“别贫嘴了,快上车吧。”
等车真开走了,唐瑞雪站在原地遥遥地望,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有些茫茫然的悲伤。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该叫他往哪里走。
北边人心惶惶不可言说,江宁却是一片气派景象。
这次的开会其实没什么营养,虽然主持会议者也雄赳赳地痛批了一番伪满政权,说着“来日总要光复满洲”,但核心主题还是稳住不要妄动罢了。
江山不稳,江宁也怕北国地界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长们投了伪满,便大加安抚鼓舞,许了很多承诺,并真真切切的给了真金白银的军饷。
日本数次施压,但江宁方面始终是不承认满洲建国。陆清昶明白这是一场两国交锋龙虎斗,如今对自己这类往日不甚受待见的杂牌军将领管带宽厚,也是为了来日靠这些人靠山近水把营收。
无妨,既然带了兵他的命就是用来卖的,比起日本人,他愿意为了江宁一去扫平贼寇。
晚上陆清昶随着安tຊ排进入金陵饭店参加晚宴。
酒饱饭足后的项目自然是些别的乐趣,一楼大厅中留声机响起,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散发着暖黄的灯光,打扮入时光鲜的年轻小姐们踏着红底金花样的地毯纷纷入场。
很快便有些年轻军官寻觅好了舞伴,成双入对地跳起了舞。陆清昶跟站在他身后的金衹天在舞池旁看了一会,一曲终了,却有一位小姐扭着水蛇般的细腰走过来邀请陆清昶跳下一轮。
陆清昶端着酒杯晃了晃:“我不会跳舞,小姐另寻舞伴吧。”
那位小姐明显是个交际花一类的人物,旗袍脖子到锁骨那块衣料是半透明的,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下身裙子的开叉位置直逼大腿,走起路来挟着一阵浓烈的香风。此时她就风情万种的妩媚一笑:“陆军长不会,我可以教你呀,很简单的。不是我托大,跳舞这事儿上,全江宁您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师啦。”
陆清昶不说好不说坏,只轻轻笑了一声。
小姐寻寻觅觅一圈只叨中了陆清昶,今日在场的个个都是有一官半职的人物,可如果能陪这样年轻俊秀的军官,谁稀罕去讨好那些几乎要散发棺材腐朽味的糟老头子?她不愿轻易放弃,点上一支金嘴子香烟,她袅袅婷婷的朝着陆清昶吐了口烟雾:“还是陆军长看不上人家,想另寻佳人作陪?”
坐在陆清昶附近的一位王局长调笑道:“小陆就去吧,你和这位小姐年纪相当,都年轻,一定会玩得高兴。”
王局长比陆清昶职位高也年长许多,前辈这样讲了他不好再扫兴,便挽了女子的手走向舞池。
一曲终了,金衹天远远的看着陆清昶低头不知对舞伴说了什么,引得她顿时冷了脸走开了。
陆清昶回来从金衹天手中接过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热得很,这种交际舞看起来没什么,跳起来倒是挺活动人。”
“军座把外衣脱了吧。”
陆清昶一面脱外套一面对金衹天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那样香!我叫她熏得简直睁不开眼。”
金衹天接过外套附和道:“现在的年轻小姐是好用香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