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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昶看着金衹天,突然问道:“小金,你看方才那位如何?”说着他顿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翘了翘:“她刚刚问我住在饭店的哪间房呢。”
  金衹天盯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军装外套: “她多半是靠这个过活的,卑职以为,军座要是喜欢的话玩一玩也没有什么。”
  “我是问你她样貌如何?”
  金衹天看向舞池,见那个交际花又和一个建安来的师长搂在一起跳舞了,“自然是美丽的。”
  陆清昶素来不是爱和下属谈闲话侃大山的人,但今天仿佛是对副官长饶有兴趣,非要听他说出什么来不可:“美丽?那比咱们家的瑞雪如何?”
  金衹天微微低了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唐小姐天然去雕饰,容貌自然也不凡;只是卑职以为那位小姐是位难得的佳人,一举一动更具风情。佳人若有意,军座辜负了也是可惜。”
  陆清昶斜眼看他,没从那张娃娃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你当真这样以为?”
  “是。”
  陆清昶一拍金衹天的肩膀:“咱们难得出一趟远门,你办事一向得力,我作为上司也该奖赏你。这样,我去把那女人叫来,给她一笔钱,今晚让她上你房里好好地和你玩一晚上,玩到你高兴为止。如何,小金?”
  金衹天后撤一步,头低的更深了:“卑职不敢。军座说笑了。”
  陆清昶冷笑一声道:“小金,自古英雄爱美人,那没什么。可要还想留在我身边办事,那些小心思就该收收。”
  说完陆清昶便从金衹天手里抽出自己的外套快步往外走去。
  他早看出来那小子的念头。
  放着好好的营长不做非要留在家里,要知道,军营里的油水可比副官处多得多。自己但凡不在家,一个副官长总上赶着去给唐瑞雪当司机,他不信有人天生贱骨头有做奴才的瘾!
  可他也不大生气,提点一句两句也就得了。小金当差当得算稳妥,但也只是稳妥罢了;一个男人装着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如何替自个儿挣前程?总是成不了大气候。
  说实在的,他心底并不认为金衹天配做他的对手。位高者自然不会屑与和卑者较劲,那不是大丈夫所为。
  陆清昶对另一个男人的评判看似非常客观,但这其中蕴含的却是连他自己不曾发现的较量和轻蔑。
  两天后,陆清昶启程返回热河。
  火车开得不快,下了火车又换汽车,直颠簸了三天陆清昶的汽车才开到了自家门前。
  开车的司机疑惑道:“今儿奇怪了,也没下雨啊,旁的地方都是干的,就咱们门前这片路上全是水。”
  陆清昶隔着车窗玻璃望向院子里,也心生好奇,平时门口总会站两个勤务兵执勤,今天却不知都跑哪偷懒去了。
  汽车开进院了,副驾驶的金衹天率先下车,又替后排的陆清昶拉开了车门。
  陆清昶穿了一身便服,软底皮鞋才踏上自家院子,唐瑞雪就从正楼飞奔而出,后面跟着几个副官和仆人。
  “好,你回来就好,刚才...”唐瑞雪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把话说下去,“你可算回来了!刚才,刚才日本人在咱们家门口,他们去拉,日本人就对他们…”
  唐瑞雪披头散发的,害冷似的嘴唇直打哆嗦,一段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不成篇幅。
  陆清昶拉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想给她顺顺气:“什么?日本人在咱们家门口干什么?他们是谁?日本人对他们怎么着了?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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