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将他们分开。”宋清浅吩咐身旁站着的几个学子。
他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还是去了,而后更多人加入去劝架。还是拉不住。
宋清浅见情形稍好一点,匆匆走进去站在两股人中间,厉声:“住手。”
怕伤到她,她的学生纷纷停了动作。
对面见他们停了,才也停了。
宋清浅转过身眉头深皱:“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大打出手?”
萧林怒气未消,恶狠狠盯着方才那几人:“他们出言不逊,侮辱先生。”
“我没有!”他矢口否认,脸肿的老高,两只眼睛都有淤青,鼻孔也渗着血。看着很是狼狈,挨几个人一人一拳,早已鼻青脸肿。
“敢说如何不敢承认?”萧万琪嘴角还挂着血迹,冷冷看着她。
“孙成,你说,你可有出言侮辱宋先生?”说话的是他的先生,姓李。
“学生……”孙成支支吾吾,有些心虚。
“你当真说了?”李先生盯着他沉声问,眼神暗暗示意着什么。
孙成突然有了底气一般说:“学生只是说了他们行事荒唐,并未侮辱宋先生。”
“你胡说,你明明暗指宋先生与人苟合才能以坤泽身份进了国子监!”萧林脱口而出。
萧北棠,脑袋瓮的一声炸了,挣扎着还要去斗:“放开我!”
众人也情绪激动起来,又开始止不住怒气。
“姜棠!”宋清浅呵斥了她一声。看着她红着的嘴角,脖子上还在渗血的抓痕,一阵心疼。
“她都这样说你了?”萧北棠不解的看着她。
她厉声:“那也不该大打出手。”
她不气吗?她也气到心梗,宋清浅从来不是软柿子,若她不是先生……可她是!
她默了默道:“听话,你们都回去。先找郎中看看伤。”
她目光中头一次流露出脆弱和请求。萧北棠不知道为什么心被挖了一块,很心疼她。tຊ
众人才作罢,应了是,纷纷往外走。
宋清浅一个人在最后头,她凌冽的看了一眼李先生,说:“李先生,此事,还有许多计较!”
郎中替他们看了伤,被打的最严重的,当属赵子鸣,其实没人想到他会参与进去,他为人斯文恭谨,文文弱弱的。起初是去拉架的,后来,他从对方嘴里听到一句污言秽语,顿时收了拉萧北棠的手,换成拳头朝着对方砸去。
他很瘦弱,经不起那些拳脚。他咬着牙,郎中给他上药。他吃痛也不发出一丝哀嚎。
郎中一边上药一遍叹息:“怎么都伤成这样?你们不都是学子?来读书,怎么还带了伤,回去父母该多心疼。”
宋清浅也回来了,手里领着药箱。众人见她回了纷纷看她。
她径直走到萧北棠跟前取出药,一言不发的替她上药。
萧北棠看着她,笑了一下,她果然先来替她上药了,她待她与旁人不同。
“先生真偏心~无忧伤的比她重呢!”陆无忧委屈巴巴的嘟囔一句。
“陆无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贫的起来。”刘庆笑着打趣她。
众人跟着笑。
“嘶~”萧北棠也忍俊不禁,幅度一大,扯得嘴角伤口疼。
打的时候没在意,现下当真十分痛。
宋清浅面色仍然严肃,不苟言笑。
众人面面相觑,这次定给她惹了不小的麻烦。
宋清浅停了动作,等萧北棠阵痛过去才继续。替她上完药,就开始替其他人一一上药,按照伤重到轻。
陆无忧拒绝了要给她上药的郎中,笑着说:“先给别人上,我还能忍。”
“我看你是想等宋先生吧。”任谁也可看得出她那些小九九。
她笑着说:“我这是关爱同窗,你懂什么呀。”
话音刚落,宋清浅就拎着药箱到她跟前了,不等她掏出药,陆无忧已伸出脸。
“呦,这会儿怎么又不关爱同窗了?”
她仍笑道:“我这是,不辜负宋先生好意。”
宋清浅也是刻意先来给她上药的,她一直在这里贫,试图缓解氛围,也确实大家没那么凝重。可她这么一直等着自己,再不给她上药,她该一直等到最后了。虽说是乾元,但到底也是女孩子。
“先生,无忧这里疼~还有这里,这里,都好疼。”陆无忧撒起娇。
“陆无忧,你若是不这么贫会招人喜欢一点。”萧北棠一直盯着宋清浅给她上药的动作。
她得意道:“我可不想招谁喜欢,宋先生喜欢就成。”
“无赖。”萧北棠懒得再理她。
都上好药后,各自家仆来接了他们回去。
宋清浅坐在车里合着双眼,一言不发。
萧北棠打量着她,这次怕是把她气的够呛。
她讪笑开口:“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他们说话太难听了,我们……”
“殿下觉得这是重点吗?”她睁开眼面色不愉的看着她。
萧北棠看了她一眼,低声“确实不该动手,可是……”
宋清浅拧眉:“旁人如何都无足轻重,殿下如何能去参与?读了几日的书,入了几日国子监,殿下真当自己与他们一样了?”
萧北棠完全跑偏可重点,沾沾自喜着:她在关心我?我与旁人不同,那是不是我在她心里很重要?
宋清浅还没发泄完,继续说:“殿下是储君,是大禹的未来,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因一些小事就全然忘了自己身份,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若是有个闪失,我该如何同天下人交代。”
萧北棠暗暗失落,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她垂着头,暗自伤怀。
是不是她语气太过太严厉了?宋清浅看着她如此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轻叹一声,温声道:“殿下,往后万万不可再以身涉险。尤其是为了这点小事委实犯不着!”
“嗯。”萧北棠低声应她。
她表面乖乖应承,心里嘀咕:这还小事呢?若还有下次,她定要撕烂那人嘴巴,叫他断了香火不可!
宋清浅给他们放了几日的假,明日不必去国子监,一群人鼻青脸肿的去上课,像什么样子。可萧北棠这副样子,在宫里行走,颜面亦荡然无存。
果然她走在宫中宫人想看又不敢看,看了之后皆是心惊的垂下头装作什么都没见。
杏儿见她的第一眼就大惊失色,说:“殿下,这是,这是怎么弄得?”
六子瞧着她脸上的上,心里难受了一路,只是在国子监不能暴露,憋了一路,才一回来就扑通跪在她跟前,登时眼泪就掉下来了:“奴才没能护好主子,奴才该死!”
“与你何干?你的职责又不是护卫孤的安危。”萧北棠笑着说。
她才说完,几个暗卫自房顶落下,跪在地上:“方才在国子监,臣等怕暴露殿下身份,才不敢出手,请殿下降罪。”
她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孤若真有事,孙成他们的脑袋只怕早已被你们拧断了。”
“谢殿下。”几人说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