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楚丞相说完,楚循面色大变,“父亲,孩儿与妹妹之间从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更何况玉儿已经是陛下的妃子,孩儿又尚了公主,您怎能如此怀疑?”
楚丞相盯着楚循看了许久,见楚循眼神坚定,神情并非作假,这才放心。
“此事是为父想多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时辰不早,回去吧。”
楚循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丞相府闹腾了许久,才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在旁处尚未因这番闹剧消下去的时候,宣政殿又因为子嗣问题闹了起来。
“陛下,皇嗣乃国之根本,若是长此以久,必定会动摇陛下的江山呐。”
“陛下,臣以为,该在宗室中寻一个各方面皆强的人立为太子,以稳固江山社稷。”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萧乾居高临下俯视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官员,冰冷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些狼子野心的老东西!
声声劝诫传来,却是在逼迫他屈服他们。
真是笑话!
他坐这个位子上已久,若是当真被这群臣下压迫到,那他可以趁早将皇位让出去了。
劝谏的声音不停,萧乾便不说话,也没有丝毫作为。
长时间下来,反倒是官员们开始犹豫,面面相觑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劝下去。
察觉到声音逐渐降低,萧乾才冷笑开口:“诸位爱卿如今便考虑朕江山的继承者,难不成是觉着朕已经命不久矣?”
仅一句话,众官员面色大变,连声改口:“陛下恕罪,臣等不敢有此意。”
“既是如此,那为何逼迫朕在此时便要立下储君!”萧乾的语气陡然一沉。
“朕如今不过而立之年,现在没有子嗣又如何?待朕不惑之时你们再来说这种话!”
听起来好像并不凝肃,但众官员日日与皇帝相处,哪里能不知晓这是暴雨前的宁静,萧乾处于盛怒之中。
一时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刘德禄及时高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退!”
自宣政殿回来,萧乾的心情就不佳,面色泛黑。
刘徳禄在后跟着,也是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已。
伴君如伴虎,无非就是如此。
“刘德禄。”萧乾单手扶额,重重叹息一声。
刘德禄顿时打起了精神上前,“陛下。”
萧乾垂眸,遮住眸底翻涌的情绪,“你说,朕是否当真没有子女缘?”
“陛下福泽深厚,会有的。”刘德禄斟酌着说辞,“只是会迟来一些罢了。”
“是吗?”
萧乾缓缓阖上双眸。
饶是他不愿意相信,如今这形势,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此生大抵都不会有一个孩儿。
想想还有二十四日便是他的三十寿诞。
自古以来,他从未见过有皇帝在而立之年还没有一儿半女,也难怪那些老东西开始急了,在早朝之上逼迫他过继宗室子。
刘德禄鲜少会遇到这种棘手的难题,一时间埋怨起那些官员。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止,他这个皇帝跟前的大太监还未急,那些老东西倒是先急了。
真是将他害惨喽。
刘德禄堪堪回神,便听萧乾吩咐:“召娴贵人过来。”
能够逃离这种压抑的氛围,刘德禄自是乐意之至,忙不迭地往未央宫赶去。
楚轻此时尚且还在小榻上窝着。
她没想过只是跪半个时辰,膝盖会受伤这般严重,虽比昨日好上一些,但下路行走,依旧不利索。
侍琴的面上带着喜色进来:“娘娘,刘公公方才传话,陛下让您前往养心殿一趟。”
“养心殿?”楚轻蹙眉,她揉了揉膝盖,估摸着养心殿的距离。
有点远了。
不过,虽是会受点苦,但能借此给萧妗添堵,也不算是白受罪。
她撑着起身,嘱咐一声:“让刘公公稍等片刻,本主需得梳洗一番。”
“是。”侍琴脸上的笑意已经退去,她多瞧了几眼楚轻的腿,心知劝告无用,便也歇了这个心思。
楚轻刻意扑了一层粉,单从妆容上看,就是一个病美人的样子。
又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更是令她瞧着身娇体弱,摇摇欲坠。
萧乾瞧着楚轻的第一眼,便被她面色吸引。
眸中含起一抹担忧,未等楚轻朝他走来,他主动迎了上去。
“爱妃今日气色不佳,可是染了风寒?”
楚轻走了这么一阵儿,腿早已经快要撑不住,顺势往萧乾的身上贴去。
“陛下,您莫要担心,嫔妾没有生病。”她的语气轻柔,浅浅地笑着。
注意到萧乾眉宇间的郁色,楚轻想到刘德禄来时与她说的那些话,她眸光微闪。
两人坐在榻上,楚轻抬手抚上萧乾隆起的眉头。
“陛下,您莫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嫔妾会心疼的。”
萧乾并未躲,反倒是握住楚轻的手,哼笑:“可是刘德禄多嘴了?”
“陛下,刘公公也是担心您。”楚轻由着萧乾握住手,“嫔妾不知道该如何哄您开心,不过瞧着陛下现在的模样,嫔妾心里头也难受的紧。”
萧乾垂眸,看着楚轻满含情意的眸子,心尖郁气消散了几分。
“有爱妃陪着,朕的心情便好上许多。”
不愧是皇帝,这深情,一下子就来。
楚轻更高兴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嫔妾有幸,能为陛下分忧。”
萧乾将楚轻搂得更紧了些,大抵是心中存着郁气,还是楚轻身上的香味让他太着迷,也就顾不得此时的环境,抬起楚轻下巴吻上去。
楚轻立即热情迎合。
直到她软倒在萧乾身上,快喘息不过气来,萧乾这才放过她。
粗重的喘息声好片刻,才逐渐恢复了正常,细长手指轻柔抚上楚轻的脸,想到什么,冷不丁开口:
“爱妃觉得,朕是否该应了那些官员的想法,将宗室子立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