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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登机那会儿,就看出这位南澳航班空中小姐的稚嫩。
  制服胸口别着的金属名牌上,中英文刻着她的名字,吴嘉怡,ivanna,名牌上沿还别着另外一个卡通胸章,上面是繁体字的“日本语可”。面对蜂拥而来的旅行团;大大小小行李都在等待寻找可以塞进去的空间;不停有乘客嚷着要毛毯;孩童们吵闹想喝可乐;某一位大叔大着嗓门讲着手机。等等这一切,一下子让她陷入了手忙脚乱。
  她想帮一位乘客将行李箱抬起来,放进行李舱,没想到乘客行李箱太重了,自己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举起来,不仅延误了其他乘客的同行,最终尴尬的还是由乘客自己举起安置妥当。
  她一次性拿出了一大包航空毛毯,拆开后一个个分发给有需要的乘客,可惜数量还是不够。身后一名乘客还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腰,让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才发现是一个小女孩,对方表示自己就在身后,却被忘了给毛毯。
  飞机起飞后,那名嗓门很大的大叔一直在叽歪,一会儿说WiFi连不上,一会儿又吵着要喝无糖可乐,一会儿还对飞机的颠簸破口大骂。她只能尽可能保持着耐心,解释说机上WiFi是局域网,没办法联上即时通讯app;又匆忙去倒了无糖可乐,递过去时百般歉意的说着“不好意思久等了”。
  她可能才刚刚毕业,现在还在实习阶段,面对机舱里许多的人与事,尚且缺乏真正的应对经验。她也真的很委屈——至少她的脸上一直都写着“委屈”。也许就在不久前的某一次航班,她仅仅因为劝说一名乘客关闭手机,结果遭到了对方的投诉。在实习期内,如果投诉到达一定数量,是会被延后转正的。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工作,想尽办法希望消弥不久前的那个投诉,可惜这几天做什么事都不顺心,仿佛越是努力,越是会办砸事情。以至于每隔几天,都会挨首席乘务长的训。真是有够倒霉的了。
  当然,她一定万万不会想到,就在十分钟前,自己竟然还能遭遇到更倒霉的事。
  航班,被人劫持了!
  航班起飞后四十分钟,机长开启了自动飞行模式,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她与乘务小组正打算为乘客发放饮料,四名早有预谋的劫匪,立刻起身发动了这次劫持飞机的行动。
  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手枪是如何通过安全检查带上了飞机。乘务小组里兼顾着空中安保工作的Jackey第一时间试图阻止劫匪,却被对方开枪击中了腹部,直到现在,他还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枪声引起了机舱内陷入了一片混乱,不过很快,在另一名凶狠劫匪的呵斥下,大家又屈服淫威的安静了下来。
  随后,四名劫匪行动很有默契的展开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他们很快抓住了首席乘务长Carolina,将枪抵在她的后脑勺,对着驾驶舱前的监视器威逼副机长Benedita打开舱门。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可能连整个乘务小组都不知道,原来Carolina是Benedita副机长的伴侣。
  为了保护心爱的人,Benedita副机长爆发出了惊人战斗力,以女性的身躯奋力击倒了男性机长,然后打开了驾驶舱门。
  劫匪们控制了驾驶舱,但他们并没有想要修改飞行路线,亦或者操作飞机执行某一项可怕的袭击,仅仅是警告机长和Benedita副机长,让他们想办法向地面取消7500紧急代码。一名劫匪留在驾驶舱监督两位机长,另外三名劫匪迅速返回机舱,他们抓住了还是实习生的吴嘉怡,逼迫其交出乘客名单。
  吴嘉怡吓的哭出了声,却被一名劫匪用tຊ念书时校园恶霸一般的手段,狠狠揪住耳朵一番恐吓,不得已,她颤颤巍巍取出了乘客名单。
  一名劫匪守在机舱前端走廊上,监视着所有乘客的举动,另外两名劫匪按照乘客名单,迅速锁定了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至于目标是谁,劫匪又对目标做了什么,几乎没有人清楚。
  此时,吴嘉怡坐在原本属于首席乘务长的椅子上,首席乘务长和副机长这会儿正依偎在驾驶舱的后备座椅上。她控制不住的小声的啜泣着,心想这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电影里面的劫机犯,在得手后肯定会杀掉全飞机的人灭口,而他们则会用一早准备好的降落伞逃跑。
  她不由哭得更伤心了,自己才刚刚开始实习生涯不到一个月,没想到就碰到了自公司诞生以来第一次劫机事件,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递来了一枚刚刚拆开的手帕纸。
  吴嘉怡有些惊讶,但本能的还是接过了手帕纸,她抬起头看去,只见自己对面的走廊上,正趴伏着一位男式乘客。她大抵还是有印象的,对方刚从洗手间出来时,便听到了第一声枪响,随后被最近的一名劫匪推倒在地上。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劫匪们似乎都忘了这位乘客,而这位乘客也十分服从指令,在原地一动不一动,甚至还保持着被推倒后的姿势。
  “先生,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实在不行,你先坐在到我这里好了……”吴嘉怡抽噎着说道,即便在眼前这样的危急时刻,她出于服务意识,本能的还在为乘客的安全和舒适性考虑。
  “你真的太nice了,回头我一定给你写一封赞赏信。”男乘客十分感动。
  “谢谢你喽,不过……我也很希望我还有机会收到赞赏信。”吴嘉怡南方口音萌味十足,可惜这也只能萌到听她说话的人,而她自己一想会被灭口,又害怕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你看你,眼妆都哭花了。”男乘客心疼了起来,以趴伏的姿势,再次从上衣外口袋里掏出了手帕纸,递给了吴嘉怡一张。
  吴嘉怡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在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第二张手帕纸时,下意识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位男乘客大约三十岁出头,从一身实用性穿着来看,不像是一位很富裕的人,略有一些油腻,但好在没有那么讨人嫌,超高的鼻梁算得上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了……真是的,都什么时候还在想着这个噢!
  不过自从大学时跟男朋友分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谈恋爱了,而且很有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恋爱了。一念及此,她又情不自禁的伤心起来,眼泪大颗大颗从脸庞滑落。
  “ivanna,如果我说,只要你愿意帮我两个忙,我可以保证你今天一定平安无事,你愿意信我吗?”男乘客尽可能让说话的语气显得平和,最大化起到安抚的作用。
  “什么忙呀?”吴嘉怡吸了吸小鼻子。
  “你能帮我去问一下这位劫匪先生,他们的行动成功了吗?”男乘客很认真的说。
  “什么?”吴嘉怡有些吃惊,不由的脱口而出。
  站在过道里的劫匪,被吴嘉怡这一声惊呼所吸引,转过身,风风火火地向厨房间而来。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他一把拧住吴嘉怡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
  “他……他让我问问你,你们的行动成功了吗?”吴嘉怡像一个犯错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再次被吓哭了。
  劫匪脸色一变,警惕的转向趴伏在地上的男乘客,目露凶光。他随手将吴嘉怡扔回座位,大步来到男乘客面前,将其一把从地面拧了起来。
  “你想耍花招是吧?”他冷酷的问道,举起了手枪,枪口抵在了男乘客的额头上。
  座位上的吴嘉怡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哭得更大声,激恼了劫匪。这一刻,她很后悔,刚才不该惊呼,这下可把这位好心的乘客害惨了,就怕对方现在肯定也是在心里大骂自己,赞赏信的事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我怎么敢耍花招呢大佬,你让我别动,我已经地上趴着一动不动很久了,我就想问问你们的行动差不多该结束了吧,我小腿都快趴麻了。”男乘客一脸委屈的解释着。
  “切。”劫匪不屑的松开了男乘客。
  这时,他前往客舱后方寻找目标的两名同伴,其中一人快步折返回来。隔着老远,同伴向这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办妥。
  “行了,你可以回座位坐着了?”劫匪对男乘客说道,眼神里满是蔑视。
  “也就是说,你们的行动搞定了?”男乘客小心翼翼的试问了一嘴。
  “是啊,接下来,就要开始最后一步行动了。”劫匪得意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凶残,那最后一步行动,显然不会是和平结束这次劫。
  然而,他的得意和凶残只持续了片刻,转瞬之间,他的脸色立刻被一股震惊所覆盖。因为面前的男乘客,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微笑是真正的得意和真正的凶残,就像是月光下的吸血鬼对着鲜活猎物露出獠牙。
  “他说他们搞定了。”男乘客不慌不忙扭过头,冲着客舱内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不仅让正站在客舱内的那名劫匪同伴疑惑不解,也让正处于受惊状态的乘客们一番左右顾盼。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我看你是找死!”身后,劫匪大怒,举枪要干掉男乘客。
  男乘客回身一套格斗动作,先用手肘击飞了劫匪的手枪,继而箭步欺身上前,一掌打在劫匪胃部。劫匪整个人被可怕的掌力击飞,而更可怕的是,他的人与手枪尚且还在半空中腾飞,男乘客竟以超出人类理解的速度再次欺身贴近,一瞬间连出数拳,拳拳击打在要害部位。
  劫匪和手枪一起落回机舱地板上,只是前者再无任何动静。
  整个反击,仅仅只用了三秒钟。
  与此同时,客舱内乘客中同样闪现出另外四名乘客,他们与先前的男乘客一样,使用了超出常人的行动力和战斗力,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将“寻找目标”的两名劫匪制服。
  男乘客向吴嘉怡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嘴角上扬,邪魅一笑,随后冲进了驾驶舱。
  吴嘉怡目瞪口呆,心神刚刚得以反应过来时,那位男乘客已经拧着最后一名劫匪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劫匪满脸是血,似乎已经彻底毁容。驾驶舱内,机长和副机长还有首席乘务长,这才反射弧很慢的惊呼了几声。
  不一会儿,客舱内的乘客们逐渐反应过来,有人惊叫,有人大哭,还有人试图寻求帮助。
  男乘客走到客舱内,大声安抚道:“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是STIB队员,飞机现在已经安全了,还请大家暂时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走动和吵闹。”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委任证,向所有乘客们展示。
  客舱里,男乘客的另外四名同伴,向左近的乘客们说着差不多一样的话。
  很快,客舱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森,去找那个目标。”男乘客对他的同事交代道。
  森是穿着运动服的魁梧男子,他点了点头后,快步向机舱后方走去。
  一个小时后,这架航班紧急迫降在了距离最近的机场。那会儿,天色已入夜,各式各样的爆闪灯在机场跑道上闪烁着。等到飞机停稳后,全副武装的特警最先冲入机舱,控制主了那四名生死未卜的劫匪后,有序安排乘客和乘务人员们走出飞机。
  飞机外,医务人员和消防人员穿梭奔波。警察们就近分区域安排好所有乘客,进行程序上的善后工作。人群中,自称STIB的五名队员,簇拥着一位老人向两辆早已等候已久的SUV走去,他们仿佛获得了某种特权,使得现场警察不得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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