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江南水乡,历经两个月的时光,我已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我给自己取了新名,唤作安宁,往昔属于孟南伊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我在当地买下了一处小院,种了些花花草草。曾经被烫伤的右手,虽已恢复到能应付日常起居,但想要重新抚琴,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抚琴于我而言,意义非凡,失去它,心中难免遗憾。不过,我并未因此消沉,毕竟这是全新的生活,说不定会有新的机遇在等着我。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一边努力适应着异乡的生活,一边探寻新的兴趣爱好,还报名了一个女子画画的研习班。我不愿庸庸碌碌地度日,坚信即便不能再抚琴作曲,也能找到其他人生方向。
果然,经过一个月的摸索,我发现自己在画画方面似乎颇具天赋。研习班的夫子们也都建议我深入学习。这无疑是件好事,我便更加投入。事实证明,夫子们没有看错,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我如今已经能承接一些小的画画像的散活儿,足以养活自己。
虽说报酬不算丰厚,但这份通过自身努力获得的成果,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我微笑着将画像交给此次的主顾,他名叫柏辰,也是我最为稳定的客源。从初次接单至今,他几乎每旬都会来找我作画。
“你画得真是精妙!”主顾收到画像后,很快便派人回了信。
我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回信写道:“我不过才刚入门,顾客能满意便是我最大的荣幸。”
那边或许有事在忙,一时没了回应。过了一会儿,消息才又传过来:“下旬我们去此处作画可好?那里的景致极佳。”
信上还附上了一处的位置,是一片枫林。
此时正值枫叶如火的时节,景色定然美不胜收。
况且,我还从未去过那里,正好可当作取景地。
我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与他约定好时间,互道下旬再见。
做完这些,我往后一躺,靠在榻上,缓缓舒了一口气,不禁回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我刚开始尝试承接作画的活儿,便遇到了同样初次约人作画的柏辰。我们简单交流后,一拍即合,很快完成了画作,成果令人满意。
当时,柏辰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反复翻看那几张画像,而后郑重地说道:“我十分满意,日后定会再次找你。在下柏辰,不知姑娘芳名?”
我急忙回礼,心里清楚,待我作画技艺愈发精湛时,这样的场景会不断上演,柏辰不过是我第一个主顾罢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难掩心中的欣喜。
“我叫安宁,期待您下次再来。”
我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我们互留了联络的方式。那一刻,我满心欢喜。
自那之后,柏辰果真信守承诺,每旬都会找我画一组画像,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就这样,在短短五个月内,他带着我领略了数不清的美景。
或许是他太过热情,或许是我太久未曾感受过这般纯粹的善意,即便察觉到他的意图不止于作画,我也没有拒绝,而是慢慢习惯了与他往来。
久而久之,我们逐渐熟稔起来,却又都默契地没有点破那层微妙的关系。
我知道,柏辰对我大概有着别样的心思。他年纪尚轻,藏不住情绪,有时一个眼神便泄露了他的心意。但我与他不同,在顾清远那里,我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失去了一切,甚至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来逃避过往。
曾经的那些岁月,不过是一场谎言编织的美梦,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冒险。况且如今的生活平静安稳,我不敢再轻易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