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只是简单地给她介绍了周家的一些基本情况,其他领域李莱尔仍然对此未知。她打算等结婚去到周家再看看情况。周已晴在周家产业有一定的职称,自创了一个小众的刺绣服饰品牌,但周家现在转型女士休闲服装,因此这个品牌在整个企业内部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资金扶持的关照也相对较少。周已晴出走的这几天,朱澜对外表示她的手机丢失,并在公司内部公开了一个新的联系方式,也就是李莱尔手上的这部手机。李莱尔将朱澜给的手机关机,然后从枕头下面掏出自己平时用的通讯机,拨号给一个被标注为“阿香”的用户。
婚礼前一晚,李莱尔睡不着。
她整个人躺成十字栽在酒店的床上。
周家如今的住宅不在本市,为了方便,新娘及其家属都住在酒店里。如此安排,明早的接亲敬茶仪式自然都一概节省,只剩下婚礼环节。
在朱澜嘴里得知这一消息后,李莱尔紧绷的神经久违地感到一丝松懈。
即使一个人的性格在某段时间内是稳定不变的,但李莱尔也无法预料,周已晴对每个人所展示出来的社交形象是否一致。
这样看来,明天只需要应对没见过面的时荣及其父母。
至于时崇,他暂时还不会傻到直接拆穿自己。
突然柜子里传来震动,李莱尔翻了个身,伸手摸索到床头。
这只手机是朱澜特别交付给李莱尔的。
打开一看,屏幕显示有个未备注的电话号码已经拨打了三次,李莱尔没贸然接通。
朱澜只是简单地给她介绍了周家的一些基本情况,其他领域李莱尔仍然对此未知。
她打算等结婚去到周家再看看情况。
周已晴在周家产业有一定的职称,自创了一个小众的刺绣服饰品牌,但周家现在转型女士休闲服装,因此这个品牌在整个企业内部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资金扶持的关照也相对较少。
周已晴出走的这几天,朱澜对外表示她的手机丢失,并在公司内部公开了一个新的联系方式,也就是李莱尔手上的这部手机。
李莱尔将朱澜给的手机关机,然后从枕头下面掏出自己平时用的通讯机,拨号给一个被标注为“阿香”的用户。
她迅速爬下床,将手机紧挨到耳朵,赤脚站在雪白的毛毯上,透过玻璃窗户往下望。
来往的车辆狭小如蚁,头挨头尾接尾,外面灯火通明。
离开绣坊有几天了,她格外担心那边的情况。
手机喇叭来回唱了两趟《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李莱尔终于听到熟悉的埋怨。
“你他妈下次别让我再帮你撒谎了。”
“好阿香,我爸没问什么吧。”李莱尔知道阿香从不吃硬,最吃自己这一套。
“他差点要过去找你了,你那边的事到底要忙多久?”
李莱尔望着灯火通红的高速轨道,手指在窗上来来回回地画圈,“三个月。绣坊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那几个岁数已经上来的老绣工还在。勉强维持吧。”阿香话说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走后我听到风声,首都的电视台有个非遗宣传活动,要来西门街拍点东西。”
“好。那你帮我留意一下。”原本困意早早袭来,李莱尔听到消息后整个人窜起精神。
挂了电话,她立马在网络上搜索相关信息。
夜深了,她又有了新的计划。
对比这两天的工作计划,时崇今明两天内的工作量早已完成。
然而时针指向晚上十点钟时,整层楼早已熄灯。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
秘书今晚要蹲点观看每周的大师占运。
为了办公室少一个人碍眼,时崇顺势打发他回去。
走之前,顺利完成八小时工作时长的秘书贴心叮嘱上司早点休息,毕竟明天还有参加弟弟婚礼的私人行程,今晚却突然要加后天的班。虽然平时也是这个德行,但对与自家亲属的婚礼却视而不见,属实是有点超乎寻常。
据他们这些员工所知,时总一家关系还算和睦。
出于对上司的身心关照,更出自对自己工资水平的保障,秘书再次主动跨过雷池,“刚刚时荣先生没对您产生影响吧。”
“没事。”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对着电脑,给员工新交上来的策划方案细节挑错,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映照在方框眼镜上。
结婚前一天晚上,时荣专门来到时崇办公室发脾气。
当初安排联姻的时候他自己不拒绝,等到结婚的前一天又来自己面前吵架。
很难想象李莱尔结婚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这,时崇摘下眼睛扔到桌子上,用手来回按摩眼眶,对着秘书说,“有什么可以解除烦闷吗?”
秘书思考一两秒后,徐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几只小孩的真知棒,在时崇面前摊开手心。
“幼稚不幼稚,居然吃这种糖。”
说是这么说,时崇随意捡出一支,撕开纸壳将糖果塞进嘴,一边的腮帮子鼓起,正浸泡在糖果的甜蜜时,候客沙发上手机铃声响起。
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时崇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福至心灵般走到沙发边,推开抱枕,果然看见正在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昵称是‘Darling’。
他突然想起时荣跟自己吵架时候的样子,满脸通红,反复强调自己不愿娶一个不爱的人,埋怨自己当初就这么将联姻的责任推卸给他,两个人对垒到高潮,时荣把自己的手机摔到沙发上。
他正奇怪这突如其来的反悔。
原来渊源在这里。
橙子味的真知棒被咬碎,流出甜到上头的糖心。
一个计划很快在时崇脑海里形成。
婚礼已经蹿成一锅粥。
朱澜穿着定制的高档礼服,酒红色美甲掐得她手心通红,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打电话安顿到达婚礼现场的其他贵宾。周已晴的便宜父亲周高峯正在接受时家的解释。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新郎却迟迟没来现场。据时家所说,时荣突然失踪,电话也迟迟打不通。
这其中的真假无人能证实。
能够从这场婚姻获利的人都在为之焦灼。
化妆间内的今日女主还在接受最后的检查。没有人忍心告诉她新郎消失这一残酷现实。
他们看着她的背影为之感伤。
被誉为女人一生中最幸福、最宝贵的日子,竟然遭遇丈夫的突然失踪,怎么看都不算是个好兆头。这位柔弱公主还在痴痴期盼婚礼上丈夫示爱的时刻。
他们在心里默默为她感到难过,不敢预料她未来是否幸福。
不知众人对她怀着这般厚重滤镜的李莱尔,撑开自己的五指,正对穿刺而来的阳光。
在了解时荣的基本资料的那一天,她有预感会发生这样的事。时家和朱家自然不会放任时荣逃过婚礼,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不允许这场婚礼失败。不管是压着时荣回来也好,还是让谁顶替,这都不该由她着急,她也无需着急。
换言之,她只是故事里面的 NPC,仅受人操作,不主导故事走向。
公司楼下水波晃荡的蓄水池,经反射映入办公室内,一闪一闪的,时崇就是在这样的早晨醒来。
急匆匆的步伐带得地板震动。
阳光明媚,正是补觉的好时候。他被秘书拍醒。
平常只愿迟到不愿早退的秘书,难得提早一个小时到公司,只为喊他起床。
两个人的手机在两小时内显示了 99+的来电记录,以为是公司股价大跌,他们被消费者围猎至天台差一点要当众坠楼,没想到是时荣逃婚了。
人人都在问他时荣的去向。
作为好哥哥,时崇适时地隐瞒了昨晚吵架的事情。但实际上他也的确不清楚时荣到底去哪了。
他只是充当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作用,假如时荣毫无问题,那他的计划也压根不起作用。
手机那边依然在狂轰烂炸,连桌上的固定电话也无法幸免。枕在书桌上睡觉的时崇毫无精神萎靡的状态,让秘书找出事先准备好的西装换上。
父亲一直以来都在自己的公司里插入力量。本来时荣和周已晴的组局就对他毫无威胁。
但李莱尔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加入让局面太难料。
既然时荣要中途退出,倒不如让他自己来加入这场游戏。
婚礼这边。
独自望着镜子神游之际,李莱尔被风风火火蹬着高跟鞋跑进来的朱澜拍了拍肩膀。
朱澜弯下腰对李莱尔耳边说,“做好准备。五分钟以后上去。”然后又旋风似地卷了出去。
时荣逃跑失败了。
或者,突然回心转意。
她无暇关心,无论如何只需扮演好周已晴,一日新娘便是她今天的任务。
李莱尔站起身,招呼旁边的伴娘再次检查妆发造型,然后在通往婚礼大厅的门口处等待。
一、 二、三……
装饰华丽的大门缓缓打开。
会席上所有人回头看,无数摄影机的闪光灯朝着自己的方向闪烁。按照原来的安排,她揽上周已晴的原生父亲周高峯的手臂。
一瞬间,她有落泪的冲动。
还好面前蒙着一层婚纱,所以失态的表情不会被刻意放大。
从高处释放的无数花瓣飘飘然降落,顶灯灯光也追着她走。台上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迎着自己站立。但因眼前的白纱,她只能看到他影影绰绰的样子。
司仪持着话筒陈列一大串开场白。
等到高跟鞋稳稳站定在台上时,李莱尔被要求将手交给新郎。
周高峯先行离开。
她将手伸出去,递给从未谋面的新郎,指腹触到对方手掌根部时,李莱尔突然一惊。
这时候婚纱外的表情,她能够大致猜到,新郎已经换成了时崇。
这个疯子。
轮到时崇被要求替新娘揭开婚纱,轻吻新娘。
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以为自己掌握全局的时崇,脸上的笑容突然停滞。
他忘了还有这一环节。
电光火石之间,他被一双手扳住脸。
李莱尔自己掀开婚纱,蹬起脚尖向他吻去。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时崇完全无法动弹,整个人情不自禁受她控制。他怎么也想不到,拿绣花针的女人,居然这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