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傅道之胡诌的。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你的风骨呢?你的清高呢?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呢?统统都是假像吗?殷九龄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傅道之的书房,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死寂。傅道之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人生进不得,退不得,怎么做都是为难。“父亲!”傅而立喉结颤动几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去寺里问一问老太太。”
殷九龄黑沉沉的瞳仁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言不发。
傅而立听得心里惊涛骇浪,“父亲,后来呢?”
“后来?”
傅道之心里升腾起快意,冷笑道:“不用我动手,薛家就像被下了降头,败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败的?”
“我们离开后的两个月,薛行就被贬官,抄家,流放到了云南。”
“他一个人去的?”
“小儿子跟着一道去了。”
“那薛家其他人呢?”
“落魄的落魄,早死的早死。”傅道之冷笑连连。
四十年啊,转瞬即逝。
如今他身居高位,薛家的那些人和事早已不在心上。
要不是殷九龄找上门,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那两年的时间,他权当是做了一场梦。
点香的那一刻,他清醒了。
不是梦。
那些都是刻在他心上的惨烈碎片,是沉在他血液里的痛苦回忆,是长烟落日,明月落红都不能阻挡的恨意。
而这恨的尽头,就是薛行。
“傅道之!”
沉默许久的殷九龄用十分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从云南府赶到京城,用去四十天时间。进你们傅家,这是第二天,换句话说,现在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她的口气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性,老太太是拿到那封休书的。”
傅道之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殷九龄嘴里说出来的。
“两个时辰,足够你问清楚老太太当年的事情,并做出决定。”
殷九龄低咳一声,“两个时辰后,我会离开傅府,时间不多,你抓紧。”
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在傅道之的心头蔓延开来。
当年的圆房办得极为潦草,若不是殷九龄拿出合婚庚帖,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原来是继室。
二人被赶出薛府,母亲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对他说,更别提休书不休书?
他冷笑一声,甩手进了书房。
傅总管忙不迭的跟进M.L.Z.L.去,但傅而立却看着殷九龄没有动。
这人半个字不提薛行的过错,只把利弊摆在台面上,用一招以退为进,逼父亲做出选择。
真是冷静啊!
冷静吗?
殷九龄心里早就已经沸腾的不像样子。
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傅道之胡诌的。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
你的风骨呢?
你的清高呢?
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呢?
统统都是假像吗?
殷九龄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
傅道之的书房,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死寂。
傅道之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人生进不得,退不得,怎么做都是为难。
“父亲!”
傅而立喉结颤动几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去寺里问一问老太太。”
“不必!”
傅道之太清楚老母亲的心,薛行就是她人生大半辈子过不去的一道坎,这事提都不能提。
“老太太年岁大了,惊动不得,真惊出个好歹来……”
自己守孝三年,想要再复起就难了,这个险他万万不能冒!
“那万一……”傅而立不敢把话说下去。
万一没有休书……
万一那些倒霉真的会落在傅家头上……
“依老奴看。”
傅总管咬牙道:“那人就是在危言耸听,什么棺材裂开,什么化念,统统都是骗人的,甭信!”
“如果是真的呢?”傅而立眼睛骤然迸出寒光。
“这……”
傅总管垂下脸,不敢去看大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