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北帝低低说了一句:“还是这般狗脾气。”苏析连忙躬身,恨不得捂住双耳,当作没听见。北帝道:“把朕的药拿来。”苏析便转身去里间捧出一个玄色的小药匣子,打开,里面还有几颗黑亮的药丸。北帝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瞬间觉得浑身舒畅,神清气爽,眉目也慢慢舒展了。庄内。屋内只燃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晕圈出了一小片地方。纪凌皓打开信封,借着烛光查看内容,看完后将信点燃,火焰舔着纸张迅速蔓延,瞬息间便只剩余烬。
御书房。
工部尚书江楠垂手立着,等北帝看完手中的奏疏,才道:“陛下,这是工部才整理出的去年一年所营造的工程事项。”
北帝合上奏折道:“去年工部的工程事项完成的都不错,但所费国库也颇多,如此一来,不是长久之计。”
江楠腰微弯,头也垂得更低:“这些都是国事所需,民心所向,臣无愧于心,亦不敢有一丝贪墨。请陛下明察。”
他一番话说得直白大胆,把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监苏析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北帝却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锐利地盯着他。
过了半晌,江楠纹丝未动,北帝却突然问起另一件事:“三皇子在你那儿待得如何?”
江楠不动声色地直起身,道:“三殿下行事不够稳重,缺乏耐心,但好在肯听肯做,也不至于给旁人添乱。”
苏析脑门汗珠往下滴,无声地咽了口唾沫,生怕北帝突然发怒。
谁知北帝不怒反笑:“江爱卿,你倒替朕管起儿子来了。”
这话已经摆明了江楠是在以下犯上,逾矩僭越,一个不好就会被扣上罪名,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江楠却依旧镇静,回道:“臣失言。可陛下将三殿下放至工部,臣也需得履行职责。”
啪嗒一声,奏折被扔在桌上,北帝冷声道:“怎么,你是想去御史台做事不成?”
“御史台怕是嫌臣年事已高,不肯收。”
北帝哼笑一声,只是这笑里藏着几分真意没人能听得清。
工部本就在六部之中地位最低,且事多忙乱,恨不得所属官员年年无休的做事才好。
江楠不满皇上在工部塞进一个不学无术的三皇子已久,这次借着上奏疏埋怨两句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北帝低低说了一句:“还是这般狗脾气。”
苏析连忙躬身,恨不得捂住双耳,当作没听见。
北帝道:“把朕的药拿来。”
苏析便转身去里间捧出一个玄色的小药匣子,打开,里面还有几颗黑亮的药丸。
北帝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瞬间觉得浑身舒畅,神清气爽,眉目也慢慢舒展了。
庄内。
屋内只燃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晕圈出了一小片地方。
纪凌皓打开信封,借着烛光查看内容,看完后将信点燃,火焰舔着纸张迅速蔓延,瞬息间便只剩余烬。
“将军,太子殿下写了什么?”秦司看他一脸凝重,忍不住问道。
“皇帝想长生不老,拢了一群道士炼丹,那丹药他已吃了不少。”纪凌皓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
“那岂不是都不用我们.……”后面的话秦司未说完,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方泽。”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传来脚步声,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走进光晕渲染的地方,才露出模糊的轮廓,他恭声行礼道:“少主。tຊ”
“兖州等地水患将生,你亲自跑一趟,在水患来临之前散播消息,尽可能减少百姓伤亡。”纪凌皓对他道。
“是。”方泽领命,转身又消失在黑暗里。
“将军,那我呢?”秦司有些兴奋,他也有许久未动了,想试试自己的身手退步没有。
“你?”纪凌皓瞥他一眼,吩咐道:“夫人想吃青虾了,你明日去捕一些。”
秦司内心: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说完,纪凌皓行至门口,似是想起什么,又转头道:“夫人爱吃虾,记得多捕些。”
“是……”
进了卧房,床榻上帐子已经放下,纪凌皓撩起纱帐一瞧,说好今日圆房的人早已抱着宝贝的匕首沉沉睡去。
亏得他还在心里念着今日沈瓷随口一提的青虾一事。
纪凌皓没好气地用了点力气掐沈瓷的脸颊,嘴里喃喃道:“小没良心的。”
沈瓷皱眉呜咽一声,脸颊被掐红也没醒,反而抓住作怪的手蹭了蹭。
纪凌皓轻叹一声,不忍心扰了他的美梦,只好认命,将那匕首扔到一旁,搂着人睡了。
沈玉良来得那日是个阴天,一路舟车劳顿,向来养尊处优的身子难免有些受不住,下了车就捶腰急喘。
远远看见纪凌皓和沈瓷迎来,就赶忙直起腰,在晚辈面前还是要庄严一点。
“阿爹!”沈瓷扑上去,紧紧搂住他,满脸喜悦。
“哎呦,爹爹的宝贝啊!是不是吃胖啦?看这小脸圆的。”沈玉良乐呵呵接住他,拍着他的背道。
“沈老爷,辛苦了。”纪凌皓在一旁颔首。
“纪将军,你身子可还好?”沈玉良笑着问。
“好多了,此事还要多谢您。”
“不必客气,你和我儿成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沈玉良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几人在门口寒暄一二,便进了屋喝热茶。
沈玉良刚坐下,往沈瓷那边一瞟,神情略微一僵。
刚在外面光顾着高兴地说话了,现下细细一看,只见沈瓷的脖子上有几个掩不住的红痕缀着。
这吻痕是纪凌皓昨晚故意咬的,当时两人刚温存了一会儿,他想起前两日说好圆房,结果沈瓷却睡了过去,于是用力在他颈间咬了几口。
沈瓷毫无知觉,还很喜欢这种亲昵,所以有样学样,也在他脖间抿了几下。
沈玉良眼皮轻跳,装作喝茶的模样觑眼一瞧,果然在纪凌皓脖子上也发现了一样的痕迹。
轻咳两声,沈玉良当作什么都没发现般开口道:“青柏给我写了信,关于兖州将有水患一事已说与我听了,我已留心,可现在临安城中并无此风声。”
“林老大夫说,天象也不是每次都准的,若是子虚乌有之事,惹得民众恐慌也不太好。”纪凌皓道。
“有道理,不过,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
“此事,五皇子殿下已然得知。”
沈玉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就好。陛下那边想要如何,我等只要听令即可。只是,不论何种天灾人祸,粮食药材等都是不可或缺的,到时必定会惹得各大商铺涨价,百姓买不起米粮,就只能活活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