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知纳闷,家庭聚会要是不写阮鸿征的名字会写谁的名字,她又让服务生再查了一遍,服务生一遍遍筛查中,查到了自家的老板包厢那里标注的信息,阮家。服务生抬头对阮棠知说:“这位小姐,是在1306包厢,我让服务生带您过去。”“请问包厢定的是谁的名字。”“姓沈。”服务生只透露了一个姓氏。姓沈?阮棠知狐疑了一下。看来这个聚餐确实不简单,她跟着服务生进了电梯,把她带到一个雅厢门口便走了。阮棠知推门进去,方才热烈气氛突然安静,都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她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定到餐桌主位的男人,神情愣了几秒,不可思议地看着。
每当周五真是车多人多,阮棠知开着车跟在看不见尽头的车流的后面,慢慢龟速移动着。
她也不急,拿出烟盒点了支烟,嘴里咬着烟,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薄烟。
然后向窗外甩了甩烟灰。
也就抽了一支烟的工夫,前方的车流终于能正常行驶了。
到了金御华庭的门口,她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整理了下裙子,掏出车匣里的香水,喷了两下,遮盖住身上的烟草味道。
不能被阮鸿征知道她抽烟,不然又是少不了一顿骂。
细嗅身上没有烟味了,这才满意的下了车。进了大堂后,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林素云没有和她说包厢号,她只好走到前台对服务生报了阮鸿征的名字,问在包厢号是多少。
服务生查询了一下,说没有。
阮棠知纳闷,家庭聚会要是不写阮鸿征的名字会写谁的名字,她又让服务生再查了一遍,服务生一遍遍筛查中,查到了自家的老板包厢那里标注的信息,阮家。
服务生抬头对阮棠知说:“这位小姐,是在1306包厢,我让服务生带您过去。”
“请问包厢定的是谁的名字。”
“姓沈。”服务生只透露了一个姓氏。
姓沈?阮棠知狐疑了一下。
看来这个聚餐确实不简单,她跟着服务生进了电梯,把她带到一个雅厢门口便走了。
阮棠知推门进去,方才热烈气氛突然安静,都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她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定到餐桌主位的男人,神情愣了几秒,不可思议地看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脑海里想起来几天前,在罗森便利店门口那时他说的很快又会再见的话,好似进入了他特定的圈套。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还会再相见,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来历呢,坐在主位上,能让阮鸿征作陪。
她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但是现在看到这个聚会,觉得倒像个相亲局。
而沈宴祁的目光此刻在阮棠知的身上流连忘返,她身穿一件黑色丝绒吊带裙,头发挽了一只青黛翡翠玉簪,额头散落几缕碎发,露出的肩胛骨漂亮流畅,皮肤白皙到发光。
阮鸿征看到站在门口的阮棠知,微怒:“你怎么才来,这么多人都等你一个,不像话。”
阮棠知耸耸肩,随意说道:“不好意思迟到了,路上堵车。”
沈宴祁坐在主位,阮鸿征坐在沈宴祁的旁边,阮鸿征的旁边坐着林素云,而阮予希坐在沈宴祁的身旁,只剩下一个位置,沈宴祁的对面。
阮棠知走过去,刚要落座,就被阮鸿征给喊住了。
“棠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阮棠知折返到阮鸿征的旁边,安静地听他的介绍,笑着说:“这是沈宴祁。”
阮棠知听到沈宴祁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怔住,心跳停止了半秒。
他是谁?
沈宴祁……
这三个字是她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无数次梦到,却又见不到痛楚。
阮鸿征依旧在说着,还轻拍她肩膀:“你们小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长大了还记得吗?”
阮棠知缓缓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男人眼里噙着微微戏谑的笑意,他的容颜与她记忆中那个桀骜少年相叠,时光的光影交错的霎那。她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最终看到他眼下那颗细小的泪痣,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模样的相融合。
原来他回来了。
阮鸿征接着说:“宴祁,这是我的二女儿,阮棠知。”
一双白净骨骼匀称的手伸到阮棠知的面前,“阮小姐,你好。”
阮棠知愣了几秒,缓缓把手递上,相握的瞬间,突然红了眼眶。
温热的手温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境。
沈宴祁的食指在她的掌心里轻划过,像是暗示着什么。
终于落座,阮棠知坐在沈宴祁的对面,她也从刚刚相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餐桌上不禁多看了沈宴祁几眼,但每次都能对上沈宴祁隐着笑意的眼眸。
——
记忆剥丝抽茧般的涌上来。
阮棠知想起第一次遇见沈宴祁的场景。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个盛夏的雨天,天气阴沉的黑压压一片,雨声簌簌,让这一天充满了悲凉的灰暗色彩。
那是她妈妈宋清和的葬礼,身后的一群亲戚哭闹个不停,外婆往阮鸿征上拍打着拳头,质问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
宋清和有严重抑郁症,后期药物控制不了,在那天的凌晨吞服安眠药自杀。
娘家人接受不了这个消息,阮棠知的外婆更加不能相信,前几天还跟她通电话告诉她一切都安好的女儿,怎么会突然自杀。
阮鸿征垂着头,不言不语承受了所有的拳头,所有的谩骂。
阮棠知跟在他的身后,穿着黑色的丧服,手臂上带着黑色的袖章,丧着脑袋看着脚上的泥泞,她昨天从学校一路跑到医院,不知道踩了多少泥坑污水。
却得到最差的消息。
她看着盖着白布的宋清和,无助地哭泣着,却又无能为力。
阮鸿征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助理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着他过去,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了阮棠知,她在殡仪馆里陪着宋清和守了一整夜。
断断续续地有人前来灵堂祭拜,耳边不停的听到有人对她说着——
“节哀。”
“这小姑娘,太可怜了。”
阮棠知一个人站在那里对前来祭拜的人不断地低头鞠躬。
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这个动作,最后慢慢的机械化。
忽然,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出现,映入她的眼帘,虽然外面下着雨,却没有被弄脏一点,手里还拿着一束矢车菊。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这个少年。
他站在灵堂前,碎发落于额前,很瘦很高,五官利落分明,宽大的黑色T恤罩着他略显瘦薄的肩膀,气质矜贵淡漠。
拿着矢车菊的指尖微微泛着光,放在宋清和遗照前面。
她对着他鞠了一躬,少年的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人任何血色,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一圈血渍。
少年目光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然后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腿都麻木了,终于等来阮鸿征的到来,他让她先找地方休息一下。
看着外面阴沉的乌云,在这个盛夏的天气里的细雨,竟让她觉得凉意刺骨,她好像终于没法再坚强了一样,所有的情绪爆发在这一瞬间。
雨点渐大,落在阮棠知的身上,与她的泪水混合,咸腻苦涩。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断抽动着。
突然感觉到头顶雨停了,他就这样出现在阮棠知的面前,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为她遮住头顶的细雨。
阮棠知蹲着,而他站着,俯视着她。
她的眼睫和发梢都沾着水珠,丧服被打湿一大半,眼睛红红的像一只没人要的小野猫。
沈宴祁至今也依旧记得阮棠知这时模样。
眼神里有倔强,却又无助的蹲在这个雨夜里。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居高临下的递给她。
冷风掠过脸庞,刮过耳畔,听到他说:“都会过去的。”停顿了片刻又开口,“衣服都湿了,拿去擦一下。”
声音清清淡淡的,很平静,却很好听。
阮棠知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看着他眉眼在这场细雨中显得疏淡起来,身后灵堂里的哭声变小。
她问:“你是谁?”
两人站在雨幕之下,少年撑着伞,距离拉得很近。
他回:“沈宴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