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撤回视线,神色冷清。“这就由不得你了。”沈逢西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背清晰可见薄薄的青筋和血管,十指修长如筷著,拿着根剪好的雪茄倾斜,缓缓点上,放在嘴边。他眼里依旧如从前,没有分毫她的位置。这才是沈逢西,一个无情又淡薄的商人。她自以为赢了孟琼,自以为拿住了沈逢西的把柄就可以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从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许幼晚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满盘皆输的人。
沈氏集团共二十九层,总部外建筑为螺旋形大厦,地处于北城最发达的商业CBD区域,祝黛提着保温箱赶到时,天已经黑了。
前台的接待小姐认识她,面带笑容地帮她摁了直达29楼的VIP电梯。
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接待她的是一个面生的助理,满是歉意地告诉她:“抱歉祝小姐,沈总现在正在接待旁人,请您在此稍候。”
祝黛礼貌道谢,坐在了沙发上安静等待。
沈氏的办公室大多用玻璃来作为隔挡,总裁办的百叶窗未全部拉下来,她不经意看到了玻璃窗里的画面,那里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长相清纯但并不出众,和沈逢西具体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她隐约听到了后面有几个小员工在偷偷交谈。
交谈内容大概是,沈逢西是为了里面这个女孩才和孟琼离的婚。
她眸光微闪,不由再多看了两眼那女孩,不动声色抿下口茶。
随即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走到了旁边的阳台,一打开窗户,隔壁总裁办公室的声音透出来了不少。
“你怎么就知道把我支去澳洲,许成良一定会忍不住出现?如果他根本不在乎我呢,沈总,你这盘棋可就输了。”
沈逢西缓缓抬眸,目光正对上许幼晚。
即使见了很多次面,许幼晚还是会被他的视线所压迫,有些恍惚别开了眼。
“他自然不在意你。”
沈逢西面上毫无情绪,嗓音低淡。
让许幼晚去澳洲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弟弟许安也会一起去,许成良虽然不在乎这个女儿,却很重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甚至会经常私底下偷偷给儿子拿钱。
不过这些,许幼晚自然不知道。
离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等许幼晚和许安再一走,届时,许成良便会主动找上门。
许幼晚苦笑一声。
“如果我不想走呢?或者我后悔了,我不想帮你了。”
对面的男人撤回视线,神色冷清。
“这就由不得你了。”
沈逢西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背清晰可见薄薄的青筋和血管,十指修长如筷著,拿着根剪好的雪茄倾斜,缓缓点上,放在嘴边。
他眼里依旧如从前,没有分毫她的位置。
这才是沈逢西,一个无情又淡薄的商人。
她自以为赢了孟琼,自以为拿住了沈逢西的把柄就可以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从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许幼晚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满盘皆输的人。
“我跟了您这么久,我不信您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许幼晚深深吸了口气,“您……还会把我接回国的对吗?”
只要能回国,她就还有机会。
下一秒。
祝黛还没听见沈逢西的回答,便被身后的助理叫住。
“祝小姐?”
她关上窗户,笑着说:“抱歉,有点闷,就想来透透气。”
助理点头,又说:“沈总让您五分钟后进去。”
“好,我知道了。”
祝黛进去时,恰好和出来的许幼晚擦了个碰面,对方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尤其是看到她手里拎着个保温箱后,嘲笑一声,似乎把她当做了来攀附沈逢西的女人。
祝黛收回视线,走到办公室内。
“逢西哥。”她轻轻叫。
沈逢西对这个干妹子不怎么在意,毕竟都是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了,他从不去掺和这趟浑水,但总归是寄养在沈家的人,还是要留体面点让她进来,否则传出去又是一番事。
麻烦得很。
他头都没抬一下。
祝黛将保温箱放到他办公桌前:“我做了些养胃的药膳,还温热着,逢西哥您趁着休息了就尝尝看。”
沈逢西没抬头,轻颔首以示知道了。
“对了。”祝黛转头看了眼许幼晚走的位置,将自己来的目的相告,“今天……孟琼姐打过来电话了。”
男人依旧沉默无声,可手中微晃抖掉的雪茄灰落在了烟灰缸中。
依旧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继续说:“但干妈不太希望家里的人再和孟琼姐有联系,所以,我想着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让佑佑和孟琼姐见一面吧,佑佑很想她。”
气氛沉默半晌。
沈逢西终于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朝自己这个妹妹道:“知道了,外面冷,走时让司机送你。”
……
晚上六点半,LIBERO里已经满桌,还有十几个人在门外等位。
秦简擦着红酒杯:“我说,自从你来之后,我们这店好像更火了,你不会是我的福星吧?”
孟琼轻笑:“别给我贴金,明明是这两天新年生意忙。”
秦简才不管,说她是福星就是福星。
两人正聊着,店员噌噌地跑过来:“哎呀老板,咱们那个老客户来了,但是没预约,我让不让他进来?”
“哪个老客户?”秦简挑眉。
“就是……就是那个……”店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想来想去,索性冒死说出来,“就是孟琼姐的前夫啊,那个型男!”
秦简笑敛住,杯子也不想擦了。
“阿简,我没事。”孟琼知道她的脾气,“他是佑佑的爸爸,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的。”
况且又不是来找她的,不过是吃顿饭罢了,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道理。
秦简还是不听,她这人就一点,太重情义:“那也不行,让他滚,说的跟谁稀罕他那点钱一样,你就说抱歉,老板娘看不惯你,恕不接待。”
店员点点头,本来都转身走了,想起什么似的又扭头回来:“……对了,那孩子怎么办?”
“什么孩子?”
“他怀里还抱着老板你的干儿子。”
“……”秦简闭了闭眼,真不知道自己哪招来这么个笨蛋,“你说话不喘气会死是吗?”
店员眨了眨眼:“不会吗?”
“……”
佑佑应该是睡着觉就被带出来了,现在眼睛还迷糊着睁不开,小小的身子缩在爸爸怀里,身上罩了个很大的黑色西装外套,将他浑身上下捂得严实,只剩下眼睛和鼻子露出来。
沈逢西单手抱着他,另一手罩在小家伙的后背,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从餐厅外进来时带来一阵寒气。
秦简不知怎地想到了国外动画片里那种超级奶爸,冷笑着嘲了一声,怕自己忍不住骂人,提溜着几个还没擦完的红酒杯从半开放厨房走出去帮忙。
“我来吧。”
孟琼主动从他手里接过熟睡的佑佑。
沈逢西敛眸,将孩子给她。
两人双手触碰间,沈逢西感受到了那双温热细腻如玉脂的手不经意挨到了他的,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凉,撤回去的动作不着痕迹快了些。
佑佑一到妈妈怀里,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瞬间就醒了,迷糊眨着眼,搂紧了妈妈脖子。
“妈妈,佑佑又做梦梦了。”
小奶音迷蒙,让人听不很清楚。
孟琼抱着他,只感觉整个人心都软下来,用脸颊去挨他的额头,轻轻回应着:“嗯,做什么梦了?”
小家伙眉头皱着:“梦梦吃花生了,还梦梦吃糖了。”
孟琼轻笑,将他身上的西装又往上盖了盖,宽大的衣领遮住了小家伙的嘴巴,她低下头,眉眼中都是温柔。
沈逢西接过店员送来的热毛巾烫了烫手,看着母子俩亲昵的画面,转身出门,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空间。